敖坤表情不自然的憨笑了下,然后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来之前,那天方会,已经准备朝你那大秦仙朝下手。凉冰联系你不上,只好告知于我。”
秦烈凝眉,而后淡声出口:“他们这是在寻死!”
敖坤不说话,这一切迟早要发生。
秦烈回过头,又转而问,“东荒那边,可有什么变动?”
敖坤轻笑出声。
“道门三派一直互有嫌隙,哪里顾得上寻大秦国麻烦,我如今伤愈,不去寻他们,是他们的福气。那些跳梁小丑,如何敢找不自在?”
言语之间,是自信之至。
秦烈对这位大哥的自信十分头疼,但是也不觉其狂妄,毁灭之法,既能威胁至境。那些普通的圣境强者,敖坤又如何会放在眼中?更何况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敖怡。
二人联手,比之当年还要强大。
风沙漫天,杀气冲霄,一处荒漠之上,数十万身披甲胄的士卒,在这荒漠中拼喊厮杀。尸横盈野,横尸遍野。无数的沙砾,都被那鲜血染成了暗红之色。
此是元莲界中原南部,一处荒漠平原,周围只有三座孤城要塞,不是什么要地。这里七千里地,都无险可守。不过此间附近,却有十几处大型绿洲,可供大军通行。
庄羽在一处山丘上,神情专注的望着那下方战场。
这一次是惨胜之局!东面诸国联军,数十万修士在此横尸!而他派出的最后一支精锐骑军,正尾随之后追击。不断的分割,阻截,驱赶,将对方的阵型,割裂的支离破碎!
而二十万步卒剩下的十五万,正紧随其后。以最快的速度,全然不知疲惫的,不断的收割着生命。
似这样的大战,在短短数月里,庄羽已经历过数次。从最开始的试探,到最后渐渐抛开所有估计,猛烈狂攻。大小数十战,或胜或败。似今日这般,虽斩首以达十万,也已无法牵动他神经。
而那些士卒面上,烦不胜烦的疲意,令他生出忧虑。接连在十日内来回行军三千里。哪怕是铁打的精锐,也支撑不住。
即便能百战百胜,也迟早也会被拖垮。
他用兵多年,少有感觉如此无奈之时。
以数量少了近一倍之军,要看守长达万里的防线。
无论那个方向,都不能舒服。
其实在他看来,最佳的方法,还是主动出击,以攻代守。击其要害,迫对方决战!
如此才能扬己所长,避己之短。
似如今这般四面烽火,实在令人不知所从,应付起来也格外艰难。
可如今的大秦仙朝,实在是底气不足。
“羽帅!我看可以收兵了,如今敌虽溃,可我军也已疲。需得防那万一可能……”
后面传来了随军幕僚的提醒声,庄羽回过神,继续目望眼前。
有些犹豫不甘,却还是点头:“可传令诸军,都全数停下。就地休整!一应后续之事,收拾战场。”
沙漠中,元莲界的原产之马,不能畅快奔驰,通常只能用驼为骑兽。
不过秦烈抵达元莲界时,却带了足达十万的的驭风踏云二种良驹。可踏空而行,在这沙地之中,是全不受限制,正可发挥所场。
然而今日这结果,却是有些‘不如人意’,或者该说,是他庄羽期望太高了。
对面的敌将,也极是棘手。似乎并不以胜败为意,也深悉保存实力之理。
转过头,庄羽回望了那位提醒的那位年轻参赞一眼。
回忆起此人姓名,牢牢记下之后,庄羽就径自转身,往后方那营中大帐行去。
此时的大秦仙朝,不止是缺可用之军,也极缺可独当一面的良将。
此人不受他威严所慑,能及时提醒,显然胆量见识,都俱是不错,却听声后,又有幕僚的议论之声传来。
“还是兵力不足!否则今日,何至于被这些人逃掉?”
“大帅一年之前,就已通知诸藩国整备军力。却直至到如今,也不过只增两成之兵,又有何用?”
“对面那些家伙,就仿佛是杀不完似的。也不知他们,哪来的如此财力?”
“据说半年前,光是玄灵会,就来了至少十七艘空舰。带来的兵甲,就达三百万副。可恼的是那几位国主,一说起补给粮饷之事,就推三阻四。”
“这样下去,也不知能撑多久?”
庄羽眉头微挑,这一次可算是大胜而归。
可他幕府之中,却是如此心气么?乱我军心,当真是该杀!
有心怒声训斥,庄羽却不知怎的,又住了口,只当不闻。
如今形势,只需稍稍聪明些,就可以看的出来。
这些人的心思,又岂是他以手中兵戈,能止得住的?
摇了摇头,庄羽策马归营,而后就独自冲入自己帐中。
殚精竭虑,十数日不眠不休,便是修为已至灵境后期的他,也感不堪重负。恨不得此时就倒下,摆开这烦心之事。
只是才行入其内,庄羽心中就是微生警兆。
目露微光,庄羽一翻手就是一口赤金大剑,往一侧怒削!
须臾间袖内数十张符箓,聚于那右手之上。使手臂坚韧如金铁,一指点出。
一股异力,使那音浪,瞬间就消失无踪,全被压下。
正当那狂烈风暴,即将炸开之时。
那人影却一拂大袖,把那溢散气劲,全数碎灭,消弭无形。
轻声笑道:“羽帅好凌厉的手段!只是我无恶意,不知羽帅,可否先住手与我谈谈?”
庄羽目视了过去,而后一怔。
“你是天方会谭镜?”
这个人,他虽未见面,却在很早之前就已认得。
知晓这一位,其实那一战后并未离去,始终徘徊在元莲界之外。
此番东面诸国联军,接连攻打,与这一位脱不开关系。
却也果真是停住了剑,他初入帐内时,眼前这人,的确有着几分杀机。
可当发觉,奈何不得他后,就已放下了敌意。
庄羽也同样自知,拿不下此人,也没必要,冒险与之硬屏。
“羽帅原来认得在下,当真荣幸。”
谭镜微笑颔首:“此番前来,就是专为与羽帅谈谈。”
庄羽目光淡淡,只注视着手中重剑剑锋,“你我之间,无话可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