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子目光微微闪烁,掠过了几分心痛之色,旋即就又恢复如此。
“走罢,无甚好看到的。秀观与元静师叔,已经在学宫正殿,候你多时,”
秦烈微微颔首,继续前行,也确实没什么看头。
这些弟子,毕竟不是道兵。即便结阵,威能也有限的很。
入了宫门,到了学宫中。秦烈就又是愣住,再次把脚步顿住。
只见学宫之中,正有百余位弟子,在用灵石以及凶兽灵血布阵。
而在那最中央处。则是七口剑器高高的悬浮,散发着氤氲灵光。
居然都是仙剑,最顶阶的仙阶剑器!而位居最中央处的那口紫金飞剑,却赫然令秦烈有些眼熟。
“是诛神剑?”
初望一眼,秦烈还以为是祠堂中的那口。
可随后仔细观望,才发觉不是。
此剑凌锐之意,直冲云霄。不似真正的诛神剑般,厚重朴实。
气机相仿,却似是而非。
不过此刻,这口剑位居在那剑阵中央处,却隐隐为这剑阵核心。
几乎毫不费力,调动着整个大阵的气脉流转,无忧半分滞碍之处。
七剑合壁,近乎完美无缺!
“此是你几个师兄费尽心血,寻觅了无数天阶灵材,才炼制成的诛神伪剑。诛神剑无主,也只有如此了。”
那凌虚子在旁解释道:“当年师尊有言,如是这七剑合璧,可使这七口剑器,都等同于中品神宝。使我苍生道拥有一位媲美至境的战力。一座剑阵,可与至少两位至境匹敌。更能斩伤圣境。此时有这口诛神伪剑在,抗拒两三位圣境,当不是什么难事!”
那声落之时,诸人眼前,那七口仙剑,都齐齐震鸣啸动,纷飞了开来。
秦烈隐约察觉,除了那诛神伪剑之外,其余六口剑器的器灵,对那诛神伪剑,都有着几分抗拒不满之意。
将那六口剑器的不满意念,强行墨去。
而也就在同一时间,秦烈袖内,又传出了一声嗡鸣。
无名剑的意念,同时映照入秦烈的魂海之中。
先是激愤无奈,最后是自哀自怜。
秦烈暗暗摇头,怎么又来了?
记得他从囚仙死界返回之时,无名剑的剑灵,就有这样的心念变化。
怎么这次,又是如此?
随即心中一动,记得前次无名剑的剑灵,出现这样的情绪之时,正是在听说凌虚子,炼制了一口诛神伪剑之后。
而记得当日,他得剑之时,也是在苍生穹境。
难道说这口无名剑,其实是与诛神剑,有什么关联不成?
把意念探了过去,一寸寸扫过无名剑的剑身。此剑跟随他数年,此时已然晋升仙剑,无论神通能力,还是剑身的坚韧,都是同阶仙剑之中的翘楚。
剑身血红,是吸收了无数的血气元魂之故。
无论秦烈怎么看,都没法将之与那堂皇尊贵的诛神剑联系上。
摇了摇头,秦烈胸中却莫名的,有了些不平之气,为那诛神剑感觉不值。
“此法可妥当?如此演阵。即便他日诛神剑有主,只怕也难融入这套剑阵之中。会为其他六口剑器排斥。”
“也只能如此了!”
凌虚子沉默无语,明月却冷声开口:“苍生道已到生死存亡之时,那诛神剑若真有灵,就该自己寻觅主人,护持我教。而不是心安理得的呆在祖祠之中,百般挑剔。一口无人能使用的剑器,岂不等同废物一般?”
秦烈闻言愕然,隐约看出这几位,对诛神剑的感情,实是复杂之至。既爱重,又有几分怨意,也确实是无奈。
而此时那袖内的无名剑,又发出了一声哀鸣,微微震荡。
秦烈更是无语了,忖道你又非是诛神剑,心灰如死个啥?
“不知凌虚子师兄,何时渡劫?”
“四日或者五日,具体时间,我也不能确定。”
凌虚子微摇了摇头,面色淡然:“我已拖延不下去,何时渡劫,就要看这套剑阵,什么时候完成第一步磨合,总之越早越好!”
秦烈心知其意,算上儒家,苍生道在东荒界六大教派中,实力倒数第二。
而对手却可能是道魔儒三家合力,想也可知,此时越是拖延,对苍生道越是不利。
固然是每过一天,苍生道的实力,就能更增一分。
七口剑器之事,秦烈并未关注过多。
其实对凌虚子炼制的这口诛神伪剑,反而颇是欣喜。有这七口剑器,多少能增苍生道几分实力。
若真能如凌虚子之言,可抗衡两三位圣境修者,那是再好不过。
越过学宫中央出剑阵,几人不过十数息,就飞临到了那学宫主殿之前。
不过到此处时,秦烈就见那殿门之前,台阶之下,又是一口紫金长剑插在那里。
这次秦烈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那口真正的诛神剑!
钉在青石板中,辉光黯淡,死气沉沉。
秦烈顿时目含疑惑地,看了凌虚子明玉一眼。只听凌虚子道:“是秀观师叔移至此间,他的意思是还欲试一试,我苍生道内,到底有无其主。插在此处,只要是我苍生道弟子,都可尝试。”
话音一顿,凌虚子目光黯淡:“这两个月以来,三万弟子,无一人能将此剑拔出。”
秦烈也听出凌虚子语中,那绝望意味。于是沉默着走到那口诛神剑前,稍稍迟疑了数息时光,秦烈才伸出手,握住了诛神剑的剑柄。
这一霎那间,秦烈只觉自己心脏忽然猛烈跳动。
赫然只觉与这口剑,有种血肉相连,心魂相系之感。
秦烈心中顿时狂喜,用力一拨,却随即就怔住。
这口诛神剑,却仿佛是生了根一般,依然是牢牢的钉在了地面,不动分毫。
再试了一试,结果依然如是。秦烈收回了手。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手抚着袖内的无名剑。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