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看到一条令人发指的新闻,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残忍地把一个十岁的孩子杀害了。
我在为女孩感到痛惜,为她的家人感到同情的同时,想了很多。
我们总是愿意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所以常常听人为坏孩子的出格行为开脱,论调几乎就是,一个孩子能坏到哪里去?
记得以前看《红瓦》,里面有一个孩子叫乔桉,他的眼里总是写满“怨毒”,他憎恨他的身世,他恨那个既是他外公又是他父亲的男人,他与母亲从老家逃到油麻地镇,以为终于摆脱了他人鄙夷的眼光与飞短流长,谁知,刚上学不久,他的身世就被同学们传开了,他无法摆脱那些眼睛与流言带来的伤害,他看任何人都不顺眼,他恨所有人,他总是在告密,无法与同学形成良好的亲密关系。最后,他杀了他外公,被公安局带走。
在小说里,即使是这样一个“坏”孩子,作家都没有把他往鄙夷、浅陋、肮脏里写,相反,作家在这个小孩身上给予了很多怜悯与反思:他身上其实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会写文章、会做农活、会吹笛子。他的“怨毒”源于一个并不能由他决定的罪恶,他的“坏”又多半是受了周围大人与小孩共同的鄙夷,他得不到爱,所以用“怨毒”来面对这个世界。
乔桉的形象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里,但可能因为他是一个虚构的人物,又有着不应该由他背负的“原罪”,加上他杀的那个人也的确是死有余辜,所以从阅读体验上和情理上,我同情他。但让我震惊的是,类似的事情竟然在现实中发生了,施暴的孩子与被害的孩子之间并无冤仇,仅仅只是因为坏孩子内心的罪恶,在感情上,我很难去探究施暴者原生家庭的恶,对这种施暴行为完全是零容忍。
想起过去的一些事,不由得毛骨悚然,我必须得感谢好孩子的见义勇为,同时庆幸自己能平安长大。
很小的时候,我是很喜欢穿衣打扮的,虽然并没有闲钱置办这些行头,但是找两根红头绳,梳两条漂亮小辫还是做得到的,我的母亲却非常反对,她说,一个女孩子,不能爱打扮,会被带坏,会被坏人祸害,会不知道好好学习,你在学校里,不要跟同学比吃比穿,要跟同学比学习成绩。不由分说就用一把剪刀齐齐地把我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甚至还把剪掉的头发拿到理发店卖了五块钱。
从那时候开始,我隐隐地知道,一个女孩不能太漂亮,越普通越好,否则会后患无穷,将来不是被坏同学祸害,就是被社会上的混混祸害。
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会被家长这样教育,以至于长大成人都邋里邋遢,懒得注意形象,虽然从某个层面来说,不在意外表的人,可能会更多地注重内在,但是,如果一个人能够内外兼修不是更好吗?我漂亮,我穿着出挑,并不是你犯罪的理由啊。
但是,我的母亲并不知道,这样的普通并不奏效,我依然被坏孩子欺负了。
记忆中最深刻最痛苦的事情是一件类似于校园霸凌的事情,我那时候非常胆小,虽然学习成绩好,但是由于懦弱,常常被一个男同学欺负,印象中,他并没有动过手,但是经常趁别人不注意抢我的午饭吃,导致我常常饿着肚子上完下午的课,那时候,我的二伯母在学校当清洁工,其实只要我向她求助,一定会免除欺负。但是我不敢,因为他说了,如果我敢把抢饭的事情说出去,他就要放火烧我们家的房子。虽然那时候他只有八岁,但是无论是当年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相信,他确实做得出来。
他的父母都出去打工了,他和爷爷住在一起,老人根本不管他,他常年和街上的混混厮混,到处收保护费,这是村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亲眼见他把自己家里面的狗打成瘸腿,也见他用火钳打自己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