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吴神父传教的教堂,只不过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一眉现在也不确定吴神父是不是还在这里传教。
一眉现在站在教堂的后面,他不准备走正门,打算从后院翻墙进去。
他双膝下湾,正准备跳起,突然想到左丘的叮嘱,便又迟疑了起来,万一吴神父真的如左丘说的那样,他再这么鲁莽地进去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在这个年代,基督教在神州大地上的传播是刚刚有了一些起色,比一百多年前要好上很多,但相比千百年来始终扎根于这片土地的道佛两教,基督教无论是从信徒、神父的数量,还是教堂的数量,都比道佛两教天少得多。
就拿金陵来说吧,堂堂百万人口的大城,基督教的教堂也就不过五座,比起城里城外难以计数的道观寺庙,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但也正是因为教堂的数量少,所以每一座教堂都是这些传教者的心头肉,不仅建造精美,耗费巨大,而且还都有完善的防御体系。
就像一眉眼前的这座教堂,别的不说,单是篆刻在教堂表面,隐藏在花纹线条之中的魔法阵就把一眉的神识完全挡在外面,一点也进不去内部。
要说这基督教也是财大气粗,单单这些篆刻魔法阵所需要的灵材就足够再盖一间比这规模更大,更加华丽庄严的教堂了。
一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真元神识波动,把‘治都总摄之印’中一具武将道兵召唤了出来。
这印中道兵本就是灵体,虚实变化,聚散由心,而且道兵受法印操控,一眉可以通过法印看到它所看到的一切,用它作为探路的石子是再好不过的。
一眉朝着身披坚甲,手持重兵的道兵一挥衣袖,道兵身上的厚甲兵刃顿时消失不见,道兵们所配兵甲俱是阴铁所铸,并不能像道兵一样虚实变化,所以一眉把它的兵甲收了起来。
道兵在一眉的操控下向高墙走去,三步走到了墙边时,道兵的身体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化作一片虚无。
微微漂浮且无形的道兵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庭院中,转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任何人。
道兵来到教堂大门前,伸手触摸赤红色的厚重大门,大门瞬间闪过一丝亮度极高却又很细微的白光,道兵的整个手掌瞬间被浩大温暖如日光般的圣力焚化。
道兵体内灵力涌动,被焚化的手掌再次长了出来。
看来要找别的入口进去。
一眉见道兵被基督教圣力克制,无法穿过教堂的大门墙壁,便让道兵围着教堂一圈一圈转了起来。
从前到后,从下到上,来回转了两圈终于在飞扶壁找到了一个没有关紧的花窗,大约手掌宽的缝隙。
道兵的灵体瞬间变得薄如平纸,侧身从缝隙中钻进教堂。
从花窗进去后是一个占地五六百平米的礼拜堂,这座教堂的规模不算大,只有这一间礼拜堂,尽头是由几块很大的彩色玻璃组合而成的更大的花窗,花窗上是绘着受难图,花窗周边的墙壁上绘着一些圣经故事,花窗左右两边的尽头则是通往后堂的小门。
虽然礼拜堂内到处都是基督教的圣文、圣像,它们饱含隐涩而又圣洁的基督圣力,彼此呼应链接,将礼拜堂化作一个类似寺观道场的圣地,不仅可以让进入此间的凡人心生肃穆敬畏的皈依之心,还可以压制,甚至消除一切有别于圣力的外道力量。
但是道兵独有的灵体感知中还是可以感知到活人的气息,在道兵的感知中,后堂有三个活人,两个在左,一个在右。
一眉仔细分辨着道兵传来的气息,觉得右边的气息更像是吴神父,但毕竟时隔多年,他也不敢过于确定,没准吴神父早就不在这里了。
道兵飘进右侧的小门,顺着气息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外,这里已经是神职人员日常休息的区域了,防护措施也没有外面那么缜密,至少这里的走廊墙壁和房门上是没有魔法阵的。
虚化的道兵穿过厚实墙壁进入房内,里面的摆设很简朴,只有工作用的书桌椅子、放置书籍的书架和睡觉的床铺。
床铺上正睡着一位面相苍老,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的老者,他留着短发,上嘴唇和下巴还有茂密的胡须,可能是因为劳累所致,也可能是因为年纪的确老了,他的须发已经全部变白。
当道兵第一眼看到此人时,一眉便已经认出来他就是多年前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吴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