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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自由

郑双双好像是深吸了一口气,道:“吴大人还是告诉姐姐了?”

“是我说的,你不是要走吗?走后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见了,总得告诉她一声。你姐夫的嘴巴可严实,自从我这挖出消息后,竟就烂在了自己肚子里,不过你姐姐好像因为此事跟他生气了,我倒是头一回见他们闹别扭。”

难得见两人之间有些不快,沈规心里说不出幸灾乐祸。

他总觉得吴罚与郑令意,同他和郑双双多少有些相似,只不过,那两人缘分俱全,而他与郑双双,不过是落叶流水,有缘无分罢了。

两厢比较,难免嫉妒。

出城的事情,到底还是沈规一手安排。他原有些担心两姐妹会难舍难分,耽误时间,也更加冒险,岂料两人比男子还冷静。

郑双双甚至没有下马车,只是掀开车帘望了一眼,郑令意也没有哭哭啼啼的,只是与吴罚在路边凉亭里站着,就这样彼此看了一眼。

芋头也瞅了一眼,只见到一位气质肃然冷峻的男子,还有一位相貌与郑双双有几分相似,但是美得更为剔透一些的女子。

郑双双放下车帘,周身的力气像是被一下抽空,她垂下了脑袋,肩膀也软了下来,默默无声的落着泪。

芋头抱着她的腰,道:“姐姐,你还有我这个妹妹。”

郑双双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欠姐姐很多,欠娘亲很多,又欠了他很多。”

“沈大哥我不知该怎么说,可亲人之间,说不上欠不欠的吧?”芋头回忆着自己脑袋里仅有的一点关于亲人的记忆,不大肯定的得出这个结论。

郑双双苦笑了一下,想起那一滩湮在砖地上的血花,道:“你不明白。”

芋头不明白,郑令意却明白。

郑双双给她留了一封长而又长的信,信中文字琐碎,从幼年讲到入宫,郑令意看完又看,直到日暮黄昏。

门被轻轻的推了开来,郑令意不知道来人是谁,酱生活泼泼的声音传进来,“爹快进去哄娘!”

郑令意不自觉的笑了笑,抬首见到吴罚走进来,郑令意又收起了笑容,吴罚明显拘谨了一点,坐在榻上看着她将信一张张的烧掉,扔在水盂里。

郑令意其实早已经不生吴罚的气了,她太知道吴罚是怎么想的,郑双双的的确确是个烫手的山芋,叫人揭破一点,估计着不知多少人要悄无声息的断送了性命,包括她和她最在意的人,吴罚做的就是这样的差事,他如何不清楚?

她将信一张张的烧尽了,水盂里黑块斑驳。

“双妹说,她是推了娘,可只是挥了一把,使力气不是很大,娘就算是摔了,也应该能护住后脑。她这些年想了又想,花姑姑那时在她们母女间故作阻拦状,十之八九是她在其中下了黑手。”

“这老东西,如今倒是活得安稳滋润。”吴罚冷声道。

“是啊,但连双妹自己都不肯定。她信中又说,也许,是她愧悔过甚,臆测出来的。”

郑令意想着郑双双被嵌在车窗里的那张脸,不过这次的禁锢是一时的,她总算是自由了,可有些事情,却又被牵扯了出来。

吴罚皱起了眉,糊涂烂账一笔,还真是难办。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郑令意嗅到一点,问:“今日怎么饮酒了?”

“弟弟来寻我,一道去悦食楼吃了饭。”吴罚解释道,顿了顿,又道:“他说鲁氏茶肆那件事,是他做的。”

郑令意并不意外,而是有些焦灼,道:“我就知道,可有留下马脚?”

“有一点连我都没头绪的蛛丝马迹,查不到他身上,这小子也算练出来了。”

见吴罚笑得轻松,郑令意心里也松了些,道:“原以为他只是坑鲁氏一笔,却不想他连郑容岸也一并拉下了水。”

“这倒不是他所为,只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话虽如此,但吴罚自然也推波助澜了一番。

鲁氏的茶肆原是被人告了一状,说他们以次充好,坑人钱财,因还牵扯到一些官门用茶,所以移交大理寺查办,吴罚从账目中看出些蹊跷来,指点人深挖,结果发现鲁氏的这个茶肆,压根就是供人行贿所用。

茶叶贵贱有别,价钱相差何止千万,贱茶贵买,中间差价自有人替你送到该送的地方去,其中礼部亦沾染了几次行贿之事,难免叫人想到郑容岸身上去。

“只怕明日爹就要寻你了。”

郑令意估计的还保守了一些,话音刚落,绿浓走了进来,对他们二人道:“大人、夫人,国公府来人请你们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