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义看到黄枢敬酒,自然不敢怠慢,待二人举起酒盏一连干了三大盏之后,王玄义却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眼下,这案子却又落到了寸结之上!这辽人,不比寻常百姓,我们这小小的军巡院,可是没法拿驿馆之人前来过堂啊!”
“是啊!眼看着线索都聚在了这辽国驿馆上,可是我们就是下不了手,这可如何是好?”
黄枢说道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连带着喝进嘴里的酒都变得有些苦了。
“黄院判莫不是忘了,左军巡院虽然动不得辽国驿馆,可我们毕竟是地头蛇,所以……依我之见,不如再回到景福坊开始追查?”
“景福坊?”
“对!就从那个钱袋入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要辽国驿馆如此小题大做!”
“贤弟想要如何追查?”
“不知道,不过那景福坊并非城中辽人聚集之地,我倒是有些好奇,一个辽人,为何放着城中的七十二家名楼不去,非要跑到那景福坊喝酒,难不成……是那里的酒特别的好喝吗?”
听到王玄义说到了这里,黄枢的心里也顿时有了主见。既然无法按照时间脉络向后追查,那倒不如从张驴儿失踪,辽人报案失窃开始,向前追查,先查清楚,那辽人为何要去景福坊?
……
即是想到了新的法子,这顿酒到后面也就喝的痛快了不少。待二人都有些微醉之后,王玄义便和黄枢就此作别,随后上马回杀猪巷。
……
入夜之后的东京城,因为宵禁几乎形同虚设,所以比白日更是热闹。不过这城中人口众多,有钱有势的终归还是少数。就说这城中的七十二名楼,无论哪家,都是城中寻常百姓所能承受的起的。不过在这东京城里,妇人有富人的乐子,穷人也有穷人的乐子。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泼皮无赖,黑户逃兵却也有自己寻乐子的去处,那便是隐藏在城内沟渠洼地之中的无忧洞。
所谓无忧洞,乃是江湖中人的对此地的爱称,若是寻常的东京百姓,只怕听到这个名字,只会吓出一身冷汗。虽然城中百姓对这无忧洞多有传闻,可你要问起到底这无忧洞到底在哪儿,却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开封城乃是天下水运的中心,梁晋汉周四朝皆定都于此,战乱年间,城中富户多有在底下修建暗道,再加上这地下暗河和历年来的城中水患,使得在开封城内许多偏僻的地方,多有暗渠深沟,时日一久,这些地方便渐渐地成了东京城中的匪类聚集之地。
城南水溃街,再向南数里,在一片蚊虫肆虐的芦苇从下,一条已经干涸的沟渠中,入夜之后,这里却变得异常的热闹。
“卖丫头啦,大户人家的丫鬟,,还是黄花闺女,价高者得……”
“卖盐啦,上好的西北青盐,只有官价一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军中甲胄,有需要的吗?”
“代办度牒户籍,官府可验,如有纰漏,分文不取……”
……
眼看着平日街面上绝技看不到的各种营生在此处经营地是红红火火,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却突然出现在了此间。很快,在这里谋生的这些生意人,便纷纷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家伙。
眼看着又陌生人出现,原本嘈杂的市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很快,便有手持弓弩的大手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尊驾是何人?可知我们无忧洞中不欢迎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