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熙并不知道自家大哥要他看什么。
天地苍茫,白皑皑的周遭,雪一直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了。
这北海别墅外的廊灯微弱的亮着,更衬得周遭一片寂寥。
顾垣熙叹着气,伸出手,将顾垣城插着针头的左手架在自己的小臂上,这才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念念那丫头是冒着雪过来的,秦昂在监控里看到了她,穿着单薄的礼服,提着高跟鞋,光脚站在雪地里。不知道她在那雪地里待了多久,小脸儿冻得通红,连路都走不利索了。”
顾垣城并没有过多的震惊,那双幽暗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波。
这丫头发起疯来总是不管不顾,他一直知道的。
他只是在想,外面那么冷,余念今天着了寒气,这个月再来月经,大概又要疼得死去活来了。
从以前到现在,这种毫不顾虑自己身体的出格事儿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那时候每次他回家,车子不过刚刚开进院子,她便能听到声音光着脚跑到玄关来,打开大门迎接他。
不管外面多大的风,多大的雨,多大的雪。
只要余念高兴,他总会在归家的第一时间,看到那丫头带着灿烂笑意的小脸儿。
北海是他们的老巢,在这里她总是可以肆意妄为,没有任何的拘束,也不用回避任何人的目光,不用伪装成乖巧懂事的模样。
她会跳到他的怀里,箍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吧唧吧唧的亲了又亲。
他身上带着寒气,不敢抱得太紧,只怕冻着她。
可那小丫头却总是不管不顾的往他怀着扎,娇滴滴的说想他。
那时候的风雪大概是没有那么寒冷的。
顾垣城的脸上多了几抹倦色,他的视线定在院子里停着的银色跑车旁。
而那里,赫然站着一个男人……
*
余念下楼要走,秦昂却很是震惊。
他像小母鸡追着老母鸡一样,一步步的的跟到玄关来,歪着身体想要阻拦。
“余小姐这是要走?”
“恩。”
余念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踩上了高跟鞋,“你不是不喜欢看见我吗?这下正好,我一走你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
余念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脸上却是带着清清淡淡的笑。
秦昂对她无理,她不会对顾垣城告状,毕竟……秦昂对那个男人忠心耿耿,她心知肚明。
余念总是在想,世道险恶,人心叵测。
不是每一个助理都会像秦昂一样,发自内心的、如至亲般对待自己的老板。
余念这几年见惯了背信弃义,更见多了忘恩负义。
纪星辰不就是吗?
她真心待她,换来的却是她像排兵布阵一般的算计。她和那个男人一起算计她,算计了她三年。
多可笑啊,她自诩聪明,竟然会傻乎乎的留了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
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一个秦昂待顾垣城全心全意的好,她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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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的担子太重,活得太累,身边总该有个值得信任的人。
秦昂抓了抓头发,脸上多了几抹烦躁。
他知道刚刚余念进门的时候自己态度不好,又害怕因为他的缘故,让余念迁怒了自家老板。
堂堂七尺男儿,又是个不苟言笑的,此刻竟然一脸懊恼的给余念赔了不是。
“余小姐,刚刚是我不对,我口无遮拦了。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别走,多陪陪老板,他……”
“有你陪他就好了,你比我懂他。”
余念依旧在笑,这是发自内心的,“那一日我药物中毒躺在医院,顾垣城怕打扰我休息带了个耳机开视频会议,顿时吓得你坐立不安。那个时候我还在想,你这么小题大做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才知道缘由,多亏你照顾他。”
秦昂一愣,竟被余念说得害臊起来。
“老板带久了耳机会耳鸣得厉害,耳鸣就会头疼,止疼药伤身体,不能总吃的。我看着他,心里不舒坦,也就,也就话多了些。”
“这样很好啊,有你照顾他。”
余念扶着墙站稳,一松手,裙摆便垂了下来,衬得她如同仙女般清雅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