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放了回去,叫她回去跟沐沁莎夫人说书帛已经送到谷蠡王手上,公主不必担心沐沁莎会知道这书帛已经在我这里。”
阿莲娜疑惑,“你怎么肯定?”
哈叶台不禁低了一下头,欲言又止地说道:“我给了她一点钱财,又告诉她二皇子扣住了她家人,她说漏一个字,她家人就会性命难保。”
阿莲娜缓缓挺直了身子,神情一点点严肃起来,“二皇子?这又跟二皇子什么关系?”
“其实,”哈叶台顿了顿,“是二皇子来跟我说,沐沁莎和安尔厦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沐沁莎先前没跟他说完的话一定会再想法子告诉他,我这才对沐沁莎的使女起了疑心,发现的这封密书,二皇子还跟我说,如果有什么发现,不妨可以借他的名头壮一下声势,只是这中间的秘密也必得让他知晓。”
阿莲娜心中有些微讶,昨夜在单于毡包房,二皇子一掌击晕沐沁莎,阿莲娜一直以为是他有意为之,可现在听哈叶台这么说,似乎二皇子对沐沁莎的那个秘密并无所知,若是那一掌打的是巧合,不免有点好笑。
可是她倒记得清楚,那会儿沐沁莎掐着她的脖子,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再多掐一会儿,她不窒息也要昏倒了。
阿莲娜才不相信他因为要救自己才出手的鬼话,尽管他也没有跟她这样解释。
想到这里,她蹙起了眉,甩了甩脑袋,又“卟哧”地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哈叶台瞅得有些奇怪,以为她责备自己为二皇子做内应,忙又解释道:“我知道这是二皇子想借此控制我们嫣支,本来我不答应的,可是我觉得这件事对公主可能有利,沐沁莎夫人和谷蠡王真的有不能告人的事,公主也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且……而且我妹妹艾依温被二皇子抓了,我怕他们对她……”
“好了,你别说了,”阿莲娜就知道这个二皇子心思歹毒,搞出这种一石二鸟的法子,让她没法拒绝按着他的计划顺藤摸瓜,谁叫安尔厦就是她此刻的软肋,那个关于“孽种”的说法更是让她寝食难安,渔翁悬着鱼饵钓着鱼,她觉得自己就快成了那条鱼,内心气闷,“你能向我坦白,说明你是真的忠诚于嫣支,哈叶台,我不会让艾依温出事的,你说得没错,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查出那个所谓‘真相’,沐沁莎不是想亲口告诉他吗,那我们就让她亲口说一说。”
哈叶台抬头看了眼姿态婀娜翩跹神色却坚忍的阿莲娜,“公主是说……”
“把书帛拿去给安尔厦,让他去找沐沁莎,二皇子不是也想知道吗,让他开路,放安尔厦进去。”
哈叶台一听就明白了阿莲娜将计就计的用意,点点头,取了书帛起身出去,走在毡房外埋头思索间,被来人挡住了去路,适时天色依旧尚早,除了分散在王庭各处的元汉士兵挨次巡逻,并不见嫣支族人在外随意走动,哈叶台止步抬起头,看见从玄鹰身后缓步踱来的二皇子。
哈叶台捏紧了手里的书帛秘书,脸色略微发白,直到二皇子走近,他才过了个礼,二皇子低眉瞅着他手上布帛,微含笑意道:“拿到了?”
哈叶台点头。
二皇子拿过布帛扫了一眼又还回去。
“跟她说了?”他问得十分确信,就像手边圈着的宠物,等跑远了,再轻轻一拉,就又回来了。
哈叶台闷声半晌,忽然疾言问道:“二皇子究竟是想干什么,一边让我去拿这个东西找公主,一边又说是从沐沁莎那里抢来的,让我骗公主二皇子似乎一无所知,但实际上你什么都知道,我说得没错吧?”
二皇子对他的质问听而未闻,只一口若无其事地赞叹道:“你今天做得很好,至少就今天艾依温可以吃好休息好,都是你这个兄长的功劳,我想干什么,知道什么,你不必知道,梅朵公主只要不笨,会弄得清楚怎么做对她最有利,玄鹰,”他招呼身旁亲卫,“吩咐下去,今天谷蠡王不管想去哪里,不要阻拦。”
玄鹰应了声是,转身退离。
哈叶台紧着说:“梅朵公主当然不笨,可是她光明磊落,不似二皇子一肚子阴险,我照你的话告诉公主,公主没有丝毫怀疑全信了,还说我对嫣支忠心耿耿,万一因为这个酿下大祸,我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谢罪!”
二皇子听到后面不由得笑了,颇觉有趣,问道:“她当真这么说?”
哈叶台瞧着他幸灾乐祸的笑,越发气愤,“要是有一天公主知道你在耍她,她一定会要你十分好看!”
二皇子毫不怀疑地点点头,表示认同,这个梅朵公主确实是个心直口快的,为人也够坦率不存虚假,越是这样的人,眼里越是容不得沙子,万一真有一天被她知道自己的图谋,只怕会闹个水火不容,但眼下,他是顾不及这许多了,他要成功往后还得靠她,至于往后会是什么情形,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梅朵公主肯定会让你把这封书帛送去给安尔厦,本皇子已经为你开了路,你可以去了。”说罢,面无表情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