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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煞的仇

在榻上一连养了好几天,她过得百无聊赖,眼见脚底的伤渐渐结了痂,便拆了绷带套上羊皮软靴,一瘸一拐地踱到门口,刚想跨出门,一个五大三粗的强壮汉子只一身子就挡住了所有的日光,阿莲娜抬起头,不由眉眼紧蹙。

“二殿下吩咐了,公主若想出门,须得先经通报。”大汉士兵说道。

“你们二皇子这是把我当成罪犯了吗?”阿莲娜清脆如莺的嗓子惊动了在外头给她洗衣服的使女卓桑。

卓桑赶紧丢掉衣服,跑进来拦住阿莲娜,对那大汉士兵致了声歉,将自家公主扶回屋里,“公主,您的伤还没好透,军医说了怎么着也得养上三五十日的,您又没什么事儿,就别老往外跑了。”

阿莲娜自由自在惯了十六年,哪曾有过这样被拘禁的日子,但想一想眼下得罪不得二皇子,少不得也得等到纳尔喀正式做了单于之后再找他一起算账,千忍万忍算是把这口气忍了下来。

莫不是因为安尔厦跑了,二皇子害怕她出去跟纳尔喀联合着嫣支族人揭竿而起反抗他?

阿莲娜全当自己冒险上山采药的善意喂了狼心狗肺,问卓桑说道:“这两天见不到二皇子的人影儿,他都在忙些什么?”

卓桑给她脱了鞋,扶她上榻坐好,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呢,就有一回听到他跟玄鹰说起安尔厦过边界入国境什么的,多了我也听不到。”

“他们找到安尔厦了?”阿莲娜激动道,最好现在就把他抓回来就地处决。

“没听说找到没找到,大概是有些线索了吧,皇子殿下应该也很担心安尔厦跑到元汉去捣乱吧。”

阿莲娜握住卓桑的手,说:“你去帮我听一听,他们找到什么线索了,二皇子究竟想怎么处置安尔厦,沐沁莎让安尔厦去元汉找长公主这个事,我总觉得不对劲,你就找机会偷听偷听,能听到多少是多少,回来告诉我。”

“啊,这要是被皇子殿下发现了,那我……”卓桑十分恐惧二皇子,别说没叫他抓住把柄就已经被他吓个半死,要是当了公主的间谍,岂非要把她剥皮拆骨。

“又不叫你故意去偷听,就是平时耳朵多竖着点儿,留点心,别整日没心没肺吃饱睡足就完事了。”

“真的能行吗?”卓桑满目的担忧,她只会伺候人吃饭睡觉,偷听这种事真是勉为其难了。

本来给公主洗衣服是件惬意的事,这一来,就显得鬼鬼祟祟了,恰好玄鹰又打此经过,卓桑怀着一双间谍的眼神死死盯着玄鹰健硕的背,不留心不发现,一留心,卓桑倒还真觉得玄鹰走路的脚步匆匆,全身散发出一股“我要去向二殿下报告机密”的气势。

卓桑心头打了半天鼓,正好手头的衣服也洗完了,待去晾干,晾衣服的场和玄鹰走去的方向一致,卓桑便揣了盆子疾步跟上去。

在某个分岔路口分开,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卓桑看着玄鹰往二皇子所在的暂时军机营房走过去,胡乱地把衣服在竿子上一字摆开铺开,急匆匆追了过去,追到一半,忽然又惊慌地煞住脚步,寻个地儿躲了起来。

二皇子自个儿迎了出来,就站在路当中,和玄鹰交谈起来。

“二殿下,纳尔喀那边出了点事儿。”

二皇子淡然问道:“什么事?”

玄鹰的声音也很平淡,听起来也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模样,“他让人把坦布云邬打了一顿。”

“坦布云邬?”二皇子想了一想才想起来是谁,“安尔夏的妹妹,什么原因?”

“也没说什么原因,正好撞上纳尔喀心情不好,就给打了。”

二皇子木然地笑一笑表示不感兴趣,也就不置一词了,这头卓桑没偷听到正经的,但也算是个事儿,回去一本正经告了阿莲娜,阿莲娜也一本正经地瞅住营房顶尖儿,猜踱坦布云邬被揍的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吧,这一顿揍让她很爽,不愧是她用自由给他换取单于位的纳尔喀兄弟。

……

自打安尔厦消失在嫣支王庭后,坦布云邬如迷失的羔羊整天郁郁不得欢,坦布玛尔齐的死已让她倍受打击,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了,自个儿的亲哥哥又抛下她人间蒸发了,往后除了那个已经没用的母亲沐沁莎,她还能依靠谁?

在王庭无业游民似地晃荡了多天以后,她遇到了自己在王庭里唯一的知己兼小舅母须卜明珠。

老单于坦布巴拉多被安尔厦所杀,作为老单于最宠爱的小阏氏须卜明珠本该殉葬以谢恩宠,但因出自呼邪王须卜氏,这殉葬礼节就给她免了去,让她依旧安享富贵,后来二皇子掌控了嫣支,一心操办安尔厦的事,没工夫搭理这个毫无价值的老单于小阏氏,也就让她自生自灭不去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