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送,是青岚大公主出钱将人买走的,直接买去了大公主府,青岚大公主是二殿下的同胞皇姐,当时是我先向二殿下提出要买她的,可二殿下没答应,谁知竟是给了自己的姐姐,她既是大公主,又是卫大将军的长媳,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但愿这回,二殿下不是要把你送给别人才好,回头我去问问二殿下,把你给我最好了。”
阿莲娜直接忽略了他后面的话,听到大将军长媳五个字,心里一惊,问他:“青岚大公主是二皇子的同胞姐姐,又是卫霖愗的夫人,那卫霖愗和二皇子就是……”
“姐夫和小舅子,关系极好。”
阿莲娜也听卫霖愗说过和齐亦梵是好朋友,却没想到两人竟是联姻亲家,那卫霖愗把自己送来萦香楼怕不是真如他所说的要帮自己的小舅子迷途知返,而根本就是串通好了直接将她从军队里拉出来,神不知鬼不觉放进萦香楼。
依照周鹿明的说法,似乎齐亦梵放个人在萦香楼是后有所图,他把艾依温送进了大公主府,那么他又会把她送进哪里呢?
让她跟着学那么规矩,原来是给做奸细用的。
周鹿明没说艾依温进大公主府是当奸细的,当然周鹿明也不会知道齐亦梵是不是拿艾依温当奸细用,但以阿莲娜的经验,莫名把一个人送进某个门第高深的府邸,似乎除了做奸细也别无用处,总不会说是青岚大公主看上了艾依温,甘愿出大价钱收回府当奴婢使吧。
阿莲娜盘来盘去,盘出一个猜想来,青岚大公主和夏二皇子这对同胞皇室姐弟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阿莲娜一向自诩看事极准,相信这次猜想也绝对错不了,可是他们之间的猫腻似乎与她无关,她只想知道安尔厦和汉太子的情况,眼下要紧的是,先弄清楚齐亦梵对自己的意图,她才能顺藤摸瓜见机行事。
“阿莲娜?阿莲娜姑娘,你在想什么?”周鹿明见她半天不吭声,愣愣地坐在那里冥思苦想,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连声问道。
阿莲娜回过神来,烦烦地盯了他一眼,说:“没什么,你说要问二皇子能不能娶我是不是?”
周鹿明听她的语气像是答应了他的求亲一般,喜上眉梢地说道:“没错,我问一问二殿下,只要他点头,本公子立刻召集一百零八驾婚车来迎娶姑娘。”
阿莲娜连番皱眉,嫌弃地说道:“什么一百零八驾婚车,你当婚车游行呢,周公子还是赶紧先去问问,免得又空欢喜一场。”
周鹿明闻言,欢欢喜喜地拔腿而去。
……
这天夜里,萦香楼尚在高朋满座,欢声笑语,阿莲娜已在自己的房里安榻入眠,她的房间位于萦香楼正楼后面与迎客前庭隔离的北面一楼,其临窗的街道正与东市大街相平行,却不似东市大街繁华,每入夜时分,街上店铺都依次关闭,少有路人经过,因而即使前面正楼如何喧哗闹腾,阿莲娜在自己的房间也闻不到一点声响。
当夜阿莲娜如往常正待入眠,忽然听到窗台上“卟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撞破的声音,随之便有重物掉地的翻滚之声,阿莲娜翻身起来,因窗帘拉得结实,月光无法透进,房里漆黑难以目视,便点燃桌上一支蜡烛,火光照亮时,她看见就在自己站立的脚边,杵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
阿莲娜没有立刻去捡石头,而是撩了帘子,帘子后面的纱窗上有一块被石头扔破的小洞,显然就是被那块石头给扔穿的,她推开窗子,月光清澈如洗,照在阒无人际的街上,十分清静。
阿莲娜正奇怪着这块石头从何而来,忽然看见地上一抹人影窜动,从对面一家小杂铺的边墙角处走出来,只见那人抬起头朝自己所在的窗台上看过来,抬起了头,频频向她招唤。
那人藏在边墙角处,被暗影遮蔽了面貌,阿莲娜一时看不清楚,直到那人走出两步站到明亮的月光下,她才恍然大悟,神色一阵错愕,随即便转身夺门出去。
阿莲娜刚来时偷跑过一次,偷跑的路径就是后北楼直通这条街道的小后门,小后门日里不锁,夜里也只一门房看着,阿莲娜跑到楼下后院小后门,门房竟自卧着睡觉,不曾察觉她的到来,她悄悄开了一条缝钻身出去。
哪知萦娘一直防着她逃跑,早留了龟奴盯紧她,那龟奴见她又自小后门开溜,立马回楼去向萦娘报告。
“这个不晓得好歹的臭丫头,给老娘盯紧了,上哪儿去,干了什么,都要回来跟老娘交待明白,老娘迟早要去告她一状,也好让她乖乖收了心学规矩。”
几个龟奴闻言,马不停蹄追了出去。
阿莲娜出来小门,往刚才那人所在那家小铺边墙寻过去,因为就在对楼,穿了街,就看到那人还在边墙角处等着她。
“阿莲娜!”那人叫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