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月半感到一阵委屈,赌气似的跺了跺脚,转身回耳房去了。
义庄在城西,离东阳伯府有一段儿距离,但在马车上木梓一直在说着庄子上的情况,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二位姑娘,地方到了。”赶车的老伯轻轻扣了扣车门框,轻声说道。
木梓听了忙扶了荼悠下车,然后塞给老伯五个铜板,转身跟上荼悠。
“这是什么味儿呀。”木梓闻了闻周围的味道,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奇怪的臭味,和雨过天晴的泥土芬芳十分不搭,周围的气温也略低,让人恨不得拔腿就跑。
“义庄上多年停放着暂时无主的尸体,时间久了,自然就有奇怪的臭味。”荼悠也闻到了这股子诡异的味道,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她有些急切地想知道昨夜被发现的女尸到底是不是她见过的那个女子。
“老伯,我们姑娘想去看看今儿早送来的那个,可否行个方便?”木梓上前,对紧闭的大门旁的一个老伯低声说道。
老伯睁开一只眼,看着手里的一个小荷包,捏了捏里面似乎是几个铜板,神色便好了几分,点点头,扣了扣门板。
不多时,门板被打开,一个小厮把门板挪开能过一个人的距离,请她们进去。
义庄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圈蜡烛把屋内照地明明暗暗,屋内放着四五个木板床,上面铺着洗地发白的破布,其中一张床上似乎放着东西,上面被一张旧布遮盖着。
这里的温度比外面更低,木梓进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看向一旁的荼悠,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子由衷的敬意——姑娘居然不冷的!
“这就是今儿早送来的。”小厮垂首在一旁站着,指了指面前那张床,然后掀开盖在上面的旧布。
女子眼睛瞪得大如铜铃,似乎是要把眼珠子挣出眼眶似的,眼角还有些许的撕裂痕迹,可见生前是受了不一般的痛苦。
“真是可怜。”木梓感到胃里有些不适,几欲作呕,勉强吞了几口口水,才觉得好一些。
小厮见她面色有些苍白,知道是头一次见到尸体,心里有些不屑,但提起这个死了的姑娘,倒是深有同感:“仵作来过了,说是虐打而死的,身上新伤叠旧伤,指甲也是被拔过又长出来的。”
他顿了顿,见眼前这个一直么吭声的姑娘面色不变,才继续说道:“奇怪的是那些旧伤似乎是用了上好的药膏涂抹过的,恢复也不错。”
荼悠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小厮把布盖上,转身准备走了。
木梓忙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小厮,然后匆匆跟上荼悠的步伐。
二人走了一段路,才又就近雇了一辆马车,往东阳伯府的方向去了。
“姑娘可认出来了?”木梓看着荼悠一言不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不是。”荼悠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但她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东黎普通百姓多穿麻制衣物,家境好一点儿的则是用棉布,女子身上穿的是织锦衣料,恐怕是富贵人家的婢子或小妾。
按照那个小厮的说法,估计是犯了错不得宠,长期被虐打导致的。
这些本与她没什么关系,只确定了这女子不是那个曾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罢了。
可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