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者跪倒在地,双手将一封奏报捧过头顶:“启奏陛下,益州伪帝麾下一支兵马,突入武都郡,上禄、下辨、河池、故道四县新到任之县令、县丞、县尉,还不曾抵达城中,便为其所驱,幸有随行兵马拼死护持,方得逃脱。其余几县官员半路得到消息,也不敢前往赴任,纷纷逃往狄道城躲避。”
“今敌军抢收了武都郡各地小麦,并将各县城中抵抗之家族抄家灭门,钱粮罚没,男丁充军,一时间声势壮大,随后敌军兵分两路,一路兵马驻守散关,一路兵马驻扎武都道。”
这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都有些颤抖,也不知是害怕天子责罚,还是被这位敌将的雷霆手段所震惊。
“川蜀之地,偏居一隅,竟然有这等能人?此人领大军进入武都,定然已有多日,却能够隐匿行踪,不被发现,随后待小麦成熟,朝廷官员到任之时,突然起事,短短数日,便彻底控制了武都郡,出手如此迅猛狠辣,简直不可思议。”
皇甫嵩连连感叹,神色之中满是惊讶。
卢植附和道:“武都郡名义上虽归属凉州,实则地形多与蜀地相似,沟壑纵横,群山耸立。由北进入武都郡,只有两条路,一是由司隶右扶风走散关,二是由陇西郡或汉阳郡南下,夺取武都道,进而出兵全郡。此人必然进入武都郡已久,对地形探查得已是一清二楚,方能做下如此部署,分兵守住这两处要道,凭借地利天险,朝廷再想进军攻打,便是难上加难。”
“而且此人抢收各地小麦,便是做好了在此地长期与朝廷兵马割据之准备,有如此之多的粮草以为根基,纵然川蜀粮道不通,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他也可以不必为粮草担忧。武都郡不下,益州北方门户,便是高枕无忧,即便武都郡被攻破,其后层峦叠嶂,险关重重,他也可以步步为营,且战且退,借以消耗朝廷大军实力,此法攻守兼备。如此良将,竟然屈身侍贼,简直可惜。”
崔钧神情,又是忿恨,又是惋惜。
刘赫面色不悦,自己刚刚得了一个徐州的好消息,凉州就出了这样棘手的难题。这名川蜀大将,胆识、智谋如此出众,确实极难对付,怪不得连张勇都要用上了六百里加急。
“益州大将……会是谁呢?”
刘赫苦苦思索,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他?”
他急忙向你使者问道:“可打探到敌将是何人?”
“回陛下,川蜀此次以一个名为张任的大将为帅,两名先锋,分别为雷铜、泠苞。张任亲自领兵两万坐镇武都道,由雷、泠二将,领兵一万五千镇守散关。”
“事发突然,又是如此仓促紧急,张将军还能迅速查清敌军虚实,已是难能可贵,还望陛下莫要追究张将军之罪。”
王允说出这样一句“恳请”,却让不少大臣都向他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目光。
“马屁精……”
刘赫看完了张勇的急报之后,对大殿之下伸手虚按一把,众臣全部安静下来。
“明威在奏报中提及,他已亲自领兵五万,由陇西南下,以为实军,欲夺武都道。他请朝廷出兵,攻打散关,以为虚兵,虚实结合,令其首尾不能相顾。不知众卿以为如何?”
荀攸说道:“张将军此举,合情合理,乃是上上之策。臣以为可行。”
见荀攸都赞同了,刘赫也不再犹豫。
“即刻拟旨。命镇西将军朱烨领五百雷神骑,一万步卒为帅,偏将军张颌领三千大戟士为先锋,攻打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