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阵恍惚,旋即双手作揖,“夫人。”
裴钺眉梢渐拧,因这个称呼一时怔然了许久。
“夫人?”他微微侧头,看向她说。
弗陵面露尴尬,低着头,朝裴钺使了一眼色,问,“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不待裴钺说话,阿木便忙不迭地解说,“宋夫人啊,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大人小孩都平安。”
“生了?”弗陵细想了一下她的预产期,这还差一个月才对,急道:“早产了吗?发生什么事?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事刺激到她了?”
阿木:“你别把我们想得那么坏好吗?”
弗陵心思百转千回,刚才想的什么此刻又给忘记了,朝府门外要走,“我回去看看。”
裴钺眼疾手快地便将手拎紧了她后领子,盯着她瞧了又瞧,又朝阿木道,“先带他们去书房。”
阿木不像是那群没见过世面的,早已习以为常,点头应是。
弗陵无奈地被他带着手臂回的房间,“今天先让我回去,等我看完我家小姐,再过来领罪。”
等她自行领罪?
一旦出了这个府门,怕是恨不得早就飞走。
裴钺声音不由拔高,“你给我安分地坐下来,没有你在,夏令仪也不会出事。”
“不是你家小姐就是你家王爷,你是真打算把自己活成镇北王府家的一辈子的忠仆了?没有自己的思想了是吧?”
“......”什么叫为奴作仆就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态度了?
裴钺见她就不言语,微沉的脸色紧紧绷起,甩下她去了屏风内侧。
弗陵见他背影僵硬,于心底低声腹诽着。
那本来就是自己的任务,但凡镇北王府一家三口,如今加上姑爷和小姐肚子里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任何一人出了事,她都完不成任务。
再者,镇北王一家于她有救命之恩,这些外人懂什么。
“进来。”
屏风内侧忽然传出他的声音。
“哦。”
裴钺到底还是不喜欢身上这幅繁琐的衣服,要将束缚了许久的朝服领子解开,见她垂着手,也不知道上前来帮把手。
他反而将手垂下,半倾下身,“帮我。”
弗陵抿了抿唇,上前伸手将衣服上的纽扣解下。
“不让我出去,总得跟我说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裴钺微低下头,便看她在解自己的盔甲,屏风外微微透进的几缕光洒落在了地面,拖沓出两道长长的阴影,靠得极近。
他道,“画找到了,嬷嬷也抓住了,由国公爷交给了陛下,国公爷要为大长公主伸冤。”
“太后杀人,死者还是大长公主,证据确凿,难道就该被放过?”裴钺一阵嗔笑。
伸冤报仇只是其次,关键是引出自己的原配完颜氏母族被灭门的惨案。
弗陵笑而不语,将他外衣褪下后,取了件鹤纹右衽杭绸长袍,本身就长得芝兰玉树,清俊儒雅,一下子就跟过去那个杀人如麻的评价不像。
她自然而然地上前去将裴钺脸上的金色面具取下。
而后,端着热水过来,将润湿的帕子递到他手里。
他擦了脸后,将手放进了温热的水盆中,洗净指腹沾染上的腥甜气。
“你还真别以为陛下只会包庇纵容,这次罪证确凿,太后供认不讳,如今已是被关进了慈宁宫内,终身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