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去好朋友家玩一事,褚熙宁自然而然是欢喜的。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天真而纯粹。
堂姐有些担心,她怕生,不习惯见外人。
但被熙宁一拽一拖,也只能过去。
但她是唯一一个担心弗陵的人。
“繁婴是要去干什么?你怎么都不问问她,要是她出什么事的话怎么办?”
褚熙宁没心没肺地说道:“没事的,堂姐,她褚繁婴是什么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害怕的东西。”
褚繁絮心底却是忧虑忡忡的。
若非因为前些天继父对自己的那些行为,她也不会吓得不敢回去,可母亲还在家中,她是否安全都尚不清楚,她记挂着自己的母亲。
“可我们就这样去陌生人家里,到底要住多久?”
褚熙宁将后背的颇为笨重的行囊拽在地上往前拖过去,依旧说:“没事的没事的,堂姐,你就别担心了,宗哥哥家很大很大,而且他家里也没有大人,我们不管住多久都不会被赶。”
在他的讲述下,褚繁絮大抵在脑海中描述了一副湖面。
宗濂溪家有一口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池塘,池塘里养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时不时地总能在碧绿的荷叶底下看到五彩斑斓的锦鲤,一尾一尾的,肥硕得厉害。
褚繁絮在他的描述中也忽然想象起起了过去褚家的繁华。
可惜小熙宁对这些无缘,她收拢了神思,问走在前边的小脑门:“对了,你刚才说他家里没有长辈?”
褚熙宁点点头,“姐姐说他可能是留守儿童。”
“什么意思?”褚繁絮一脸纳闷。
“就是父母都在外赚钱养家糊口,将他扔给仆人照养,他终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到时候会飞黄腾达,就会忘了这里的一切。”
褚繁絮点点头。
褚熙宁却是嘴巴努了努,心底满腹狐疑:“我也不知道姐姐的脑子里到底是哪里想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宗哥哥现在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他都从没说要走。”
“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宗哥哥?”
褚繁絮轻笑着看他,将他拿不动的包袱都从他手上接过来,帮他分担重量。
褚熙宁忙不迭地点点脑袋,“嗯嗯,你要是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到了宗濂溪家中,褚繁絮确实也信了小鬼头一开始那些夸张的话,原来宗濂溪家中真那么有钱。
比起过去的褚家,真的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苍天古树,小径通幽,碧瓦红墙,古朴深幽。
“亏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夸大其词。”
“你现在看到的还只是凤毛麟角,你得去他家后院看看。”
褚熙宁第一时间便是将包袱里的药包一一拿出,给宗家老仆送去,交代了褚繁絮每日吃药的时间。
姐姐昨天叮嘱过他,要让他盯着堂姐按时吃药。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做,那将来他也别想跑宗哥哥家来玩。
交待完药包的事后,便拉着堂姐去见见屋子的主人。
······
而弗陵此时是在药庐帮忙。
没有任何工钱,她是自愿留下来的,实则药庐老大夫也明白她只是为了偷听一点关于医术上的皮毛。
老太夫也不点明,平时她将药材送过来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给她讲解起来各种药材的作用。
发现她年纪小小又肯吃苦,还很有几分学医的天赋,也不是不曾起过收她为徒弟的心思。
奈何对方是个女孩子,女子行医,世所罕见,抛头露面,也不知道她会否介意。
弗陵并未察觉老大夫心底存了这么一个念头,要不然早就恨不得点头同意了这桩美事。
她一开始摘药草,只是作为谋生的一种手段,青峰山上但凡有药草生长的地方,或多或少她已经过去踩过点。
后来,随着生活的逐渐转好,小熙宁也不必要总放在眼跟前亲自照看,她则是因为要留意堂姐的病情,便不时地在药庐里帮忙,旁听些医学上的知识。
药庐里的老先生颇有名望,但凡十里八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来此看病。
老大夫收的药徒不少,但他都是男子。
弗陵一开始也只当成他们这一行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是药炉里其他男学徒告诉自己,老大夫不止一次地夸奖过她有天赋。
弗陵不知道他是否是有起过那个收自己为徒的心思,存着这个疑心在心口后,也不敢对着对方直问,怕拆穿过后对方以为自己是来偷师学艺的,将她赶走。
但多年以来,她在药庐里做帮工,耳濡目染,也看了不少医书,堆放了房间一整个书架,她对一些简单的头疼脑热,也能开出一些药方。
一次,一出身青楼的女子前来诊脉病兵,太夫却是在把完脉后,脸色突变。
连忙将对方给赶出了药庐,连带着手下的几个弟子,也被警告着药炉里所有人不能过去给对方治病了。
弗陵约摸从药庐老大夫隐秘而不可说的行径猜测出了女子的病症。
为了行走的便捷,弗陵市场将自己打扮成男儿身,戴着衣帽,出入青楼,借机机会,跟女人接触上。
女人至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病情,她是青楼的花魁,本该也是风风光光过一阵岁月,却因为这些年身体出现的病症,老鸨让她遮掩着,却不寻医给她治疗,说是怕被人发现,坏了青楼的生意。
可自己病情加重,身体上的疼痛骤然显,再也无法继续忍受下去,可是遍寻名医,不是嫌恶她的出身便是不敢过来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