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县老爷都得对他毕恭毕敬的,这样的身份还不够。”
“若是我的女儿能嫁到宗家去,那我就烧香拜佛了。”
“那位宗少爷我确实见过,的确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若是谁家有适龄的女儿,最好干净送上去,将来飞黄腾达了,带着你一块去繁华的上京。”
到底也是个小县城,这些女人家终日被困缚在深宅内样,看问题的眼光始终短浅,小户人家才会想着靠女儿的婚姻大事翻身。
······
回了药庐后,老大夫跟自己平心静气地说了好久的话。
过去老大夫教导自己,无非是将她往医术上引导,有时候对自己教学的深度还要比两个师兄还彻底。
但要对自己进行人生启蒙,这却有点让弗陵受宠若惊了。
她近来发现,这老头也常常将自己为人处世的道理传授给她,但这些话里话外无非是让她不需要为今日的事心存芥蒂。
“有些人人性丑陋,有些人有口无心,你睁着一只眼睛,打开一只耳朵,听过耳边,也便忘了就好。”
“你是大夫,行医治病,济世救人,可千万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怨,就做了什么脏事。”
弗陵释然笑笑,她才不会为那些女人犯了杀戒。
不过老大夫怎么会这样认为自己?
“你怎么那么担心我做坏事?难道我这脸上就写着我是个睚眦必报的恶人出来招摇过市?”弗陵故意玩笑地问起。
“你是我见过的最善心的孩子。”
这话听起来太虚,弗陵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太认同。
“在你六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看你从山上采摘药材,还能将各种外貌相似但药性不同的药材分得清楚明白,就知道你是个不一样的孩子。”
“为师一直在观察你,观察你的韧劲,在你九岁开始,我就决定了,无论如何都得带你学习医术,也好让我这一身医术有个传承衣钵的弟子。”
“你很有天赋,又肯吃苦,即便是外头那几个比你还早入行的师兄,都没有你那股学习的韧劲。迄今为止,你连那个让人人人自危的女病人都敢去医治,就说明你心底从来就不存在任何徇私。”
弗陵看了看他,确定没带什么脏东西给附体后,也越发狐疑古怪了起来。
她救的那个青楼女子不过是那人与她有恩,两人间各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上,压根掺杂不到什么徇私上去。
而老大夫今天越说越离谱,从来不擅长溢美之词的他今儿却忽然对着她夸夸其谈起来。
但她心底还是跟明镜一样,有些夸奖你听听也就过去了,千万不能太当真。
总算等着将她的赞誉之词都说过一遍后,才听他总算是谈起了正事。
“只是,有些事情,是镌刻在自己血液里,改不掉,我怕你因为始终记着你家的血海深仇,就被迷了心智。”
弗陵莞尔一笑,应了声是。
她自己可以原谅的,只是,他们说自己也就算了,这回说的是整个褚家。
要是这还不记仇的话,那她可真得羽化登仙,当了济世救人的观世音了。
弗陵轻扬了下唇角:“您怎么也这样想我?”
“你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太深太深了,不过还没十岁,你到底在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为师知道你不想说,便不问,但有些事你自己得看开,执拗下去,没有什么好结果。”
老大夫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跟自己讲解着他过往也有执拗不解,最终伤人伤己的故事。
在他看来,即便是你作为受害者,但除非自己想得开,要不然还真是谁也解救不了你。
可弗陵认为,这种方式难道就不会伤人伤己?
她小事不争则亦,要是大事再不争,那就真的成为一个行尸走肉的人。
即便祖父在世,怕是也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褚家子孙。
师徒两人意见不同,倒是将老人家给气得不轻。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见众生皆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