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到底是咯噔了一下,心跳都吊到嗓子口。
弗陵错愕莫名,手摸到发顶上那根粗糙的东西,想取下来看了一眼。
“别取。”他抬手要按住她的动作。
弗陵却是将那东西给用力扯了下来,束在发带上的青丝也顺势垂落发间,因为太用力了,还将自己两根头发给拔下,疼得她燕眼皮子跳了一跳。
借着月华,看清了手上的发簪。
很漂亮很值钱很有历史收藏价值,不过这和他家中那些价值不菲的古董相提并论,就未免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她故意问:“这是什么?”
宗濂溪说,“今天是你生辰,熙宁说的,你从来没有过过生辰,本来想在今年过一次的,可是忽然就发生了这么些事,连腊八粥都没好好喝。”
弗陵婉拒,将东西归还对方:“谢了,这礼物很贵重,我不敢收。”
宗濂溪脸色不虞:“生辰礼物,哪有不收的道理?”
弗陵将地上的发带捡了起来,重新将发丝束好,“我需要的不是这种没价值的东西。”
宗濂溪心中微微发慌:“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这不是私相授受,这是生辰礼物,不会有人胡说八道什么的。”
弗陵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比起这些东西,她更渴盼的是真金白银这种实在的物什。
他要是在生辰礼物直接给自己发一个红包,那她或许会欣然接受。
弗陵将发簪塞回到对方手里:“天晚了,我就不去你家看那地痞流氓,待明日再登门。”
人走茶凉,夜色静寂,有风声在耳边剐蹭着的沙沙沙沙的树叶耸动声。
“出来。”
身侧有一高大瘦长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在他边侧,又渐渐显现出了一形如鬼魅般的人影。
两人皆是着了黑衣,安静地伫立在宗濂溪身后,俯首帖耳的样子。
“主子。”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身影壮硕却体格健壮的人率先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打断了宗濂溪的沉思。
“主子,人都跑远了,你还在看什么?”
宗濂溪问:“你都看到了?”
他不懂,侧头看向自己的同伴,目光带着求助。
同伴手背身后,嘴角抿得死死的,眼睛也直视前方,如同猎鹰,防备着周围的异样,背脊直挺挺地离着,好像一棵常青不倒的松柏一样。
同伴这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想来并不能给他答疑解惑,他收回视线,只能回,“看到了。”
而后,触及宗濂溪笑笑的眼神,道:“没想到主子让我回去拿这东西,原来是送给褚小姐的。我原先还在跟阿左打赌,他不解风情还说您一定喜欢的是褚小姐的堂姐。”
他咧嘴笑笑,以期缓和眼下微僵的气氛。
身边身子瘦削高长的阿左给了他一抹多多保重的眼神,一时间竟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起来。
宗濂溪低垂着颓败的眼神落在自己手心中紧攥的玉簪上,道:“她有些怕我,还将东西扔回我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阿右错愕道:“难道是东西不喜欢?这可不可能,夫人说这只玉簪可是鸡血石雕琢而成,这种没有多少杂质的原料可不多得,若不是您所喜欢的姑娘,她还不舍得拿出来呢,本来今晚夫人老爷已经等着您将褚小姐给带回家一道吃个饭的,哪知道褚小姐的堂姐就出了这些麻烦事。”
说什么请人回家吃饭,怕是她要知道自己的家究竟所在何方,自己怕是说出来自己父母营生,怕是早已是对他避如蛇蝎,哪还能容忍他接二连三地上人家里蹭吃蹭喝。
是以,宗濂溪也没有想明白他都没告诉租借家境,怎么还就被拒绝了?一想及此心情郁闷烦,“都怪你们,为什么要跟我说送东西,以前她都不会这样刻意避开我的?”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
不是自己的问题,定然是这所谓厚重的礼物给搞的鬼。
并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像她一样,会被眼前短暂的利禄所迷惑。
阿右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没有接触过女孩子,还真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
“你不是经常收到寨子里那些姑娘的情书吗?你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
阿左被撞了撞胳膊,也不能佯装不见解,便只好回道:“女孩子,都难免有些害羞的。”
宗濂溪眉心一蹙,“她不是害羞,是单纯想跟我划清界限。”
阿左顿了一瞬,吞咽了口中的唾沫,喉结滚动,“主子,虽然我收到的情书不少,但那些情书里面说的文绉绉的,我看也看不懂。”
阿右手抵在唇角,看他一脸紧绷的样子在人前露了馅,不时掩嘴一笑。
宗濂溪面色凝肃,道:“她不是害羞,她才不是寻常的女子,只是单纯地想跟我一刀两断。”
阿右赶忙收起了笑,“主子,那,那几怎么办?”
怎么办?
宗濂溪低着头看手心里的掐丝珐琅,手微微用紧了力道,将发簪掐在掌心。
“可怎么断得干净?她都把我家后花园的草药快拔秃了,早就分不干净了。”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见众生皆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