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倒比他还认定搬家是件好事,更不忘同他建议长安城哪里的学堂最好,哪里的房子最贵,哪里的房租便宜又实惠。
宗哥哥则是说,他已经很期盼将来做邻居了。
武林高手师傅也同他约定好,即便换了新家但他既然答应愿意褚熙宁功夫。
大伯母说堂姐过几天收拾好东就会跟他们一块去,她呢,则一直借口着要照顾病中的婆婆,一时半会也不能甩手离开,答应了堂姐会经常过来看看他们姐弟三个。
至于表姐,不知为何总见她不爱说话了,成天里来郁郁寡欢,若是没事的时候定然是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不起。
大伯母说堂姐是病了。
病了自然是快点找大夫。
身为大夫的弟弟,褚熙宁也时刻谨记着小病不治迟早是会拖成大病的道理。
他把这事跟姐姐说,姐姐却只还了他一句,生日快乐。
什么鬼?!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他去看病中的堂姐,意外见到姐姐巴掌大的脸上还挂着一个巴掌。
他以为姐姐被欺负了。
可看堂姐,好像也没讨着什么好处。
回去的时候,他一路跟着姐姐,走到她身后,一路追问。
“你们最近怎么回事?”
“打架了,看不出来。”
姐姐很凶地瞪了他一眼。
褚熙宁吞咽了一口唾沫,问:“你,你们为什么打?”
弗陵抿了抿唇,火气一上来,心底气鼓鼓的。
气她总是阴阳怪气地抓着当初的事翻旧账。
气她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气她都被嫌弃成这样了还不得不将人带着离开。
褚熙宁到底还是没能从她这里问出些什么来,只是见她自己偷偷红过眼珠子,最后只能闭嘴。
搬家的事情水到渠成,更因为这段期间朝廷在绥宁县增加援兵,派兵驻守,以期镇压住青峰山上那群逍遥法外的土匪。
周秉先遇刺了,绥宁县彻底乱了,成了他们搬家的契机。
伤人的凶手不言而喻,是青峰山上的土匪。
朝廷被激怒,加大驻兵数量,官府多次下发告示,要彻底清抄,一场恶战终极是不可避免的。
将绥宁县的一切都做了处理后,弗陵便雇了辆马车,带上行李后,褚熙宁和堂姐一块,离开了绥宁县这个小地方。
换新家后,比起之前的宅子大了不少,房间开阔,四野明亮,明窗洞几。
他是独立一个院子,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书房。
可最最让褚熙宁惊讶的还是,他还发现家中还有一片药田,草药种类繁多。
这是什么神仙房子?
简直就是姐姐自己的心头好吧?
“姐,怎么这么巧就租到了这么好的房子,一定很贵吧?”
弗陵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句。
褚熙宁眼底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人也也愣一愣的,问起她对于房子的感受都神色呆滞。
这么轻而易举就被这房子的架势给吓唬到了,可宗濂溪已经很低调了。
弗陵不打算将房子的实情据实已告,而且他们现在还始终以为这房只是暂时被租借而已,若是真告诉褚熙宁,那他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觉。
“还好,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只有我们一家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胜过其他。”
弗陵原本笑说句话振奋人心,褚繁絮不知为何,说车马劳顿疲惫,回屋睡去了。
褚熙宁和弗陵对视了一眼,前者挠了挠头,心底满不在乎地耸了下肩。
褚熙宁:“姐,怎么感觉堂姐对你很冷淡?有时候我没话找话去跟她聊天,她好像也不怎么愿意搭理我。”
弗陵:“舟车劳顿,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精力旺盛到没完没了。”
褚熙宁:“怎么感觉是因为你的缘故?”
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弟竟然学会怼自己了,这可不得了。
弗陵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心底却是不为人知的苦涩。
换了个新环境,希望能对堂姐的心情恢复有一定的帮助。
可同在一个屋檐下,褚繁絮不太愿意见她,若非必要的情况,也很少开口。
每天晚上就期待晚饭的时候,她做好饭菜了,让褚熙宁去喊她过来,这才勉强能见一面。
可褚繁絮吃得少,话也少,神色淡淡,目光清冷,始终端着架子,即便再生气,也始终是一脸平静,无欲无求。
按照褚熙宁的话而言,她这是一夕之间变成了深宅内院里的大小姐。
弗陵叹气,低声答:“希望是吧!”
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当初她的一句气话,兴许让她耿耿于怀到现在,依旧不肯释然。
好在褚繁絮虽然对一切事情表现出无欲无求的样子,但她还喜欢女工。
她的绣活向来就很不错,都是这些年被大伯母的后婆婆给磨出去来的,当然,这其中也有几分是继承了大伯母的衣钵。
弗陵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便去将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女工绣品和各色针线一起买了回来,给堂姐带去,赔礼道歉。
褚繁絮却是淡淡的笑,笑得让她有些莫名所以。
“你这是在讨好我?”
弗陵承认:“上次,确实是我说话太伤人。”
“烙在身体上的伤口,难道还能消得掉?如果可以,那我也把话给你撂在这里。”
褚繁絮目光锁在她身上,又落在她送来赔礼的绣品上,像是在看什么好笑的事情。
“其实我不生你的气了,就是不太想看见你,至于为什么,你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些两面三刀了?一方面在我面前做出些送这送那,为了我搬到这里来,让我一个人住在这么好的院子,背地里却不忘跟我母亲抱怨我。”
弗陵舌尖掸了掸后槽牙,眉心深深地拧了起来,有太多的抱怨想脱口而出,可到底是顾忌着伤人伤己,最后百转千回还是噎回自己肚子里。
大伯母说了好多好多当年带着她和褚熙宁费劲千辛万苦奔波才不至于在路上死掉的事。
大伯母还说了当初那些流言蜚语致使她情绪奔溃。
大伯母让自己在她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她。
“我抱怨你什么了?”弗陵扯着嘴角冷笑。
她是抱怨自己,犹豫不决优柔寡断,欠下人情债就得用人情债来还,恨不得朝自己脸上来一梭子。
她忍着气吞着声,若非受不了她总是将所有不满的情绪推到自己身上却未曾对自己做出检讨。
要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忍不住怼了一句。
“我们将来还要住一起很久很久,你确定你要这样跟我怄气?”
现在的处境于褚繁絮而言就是寄人篱下,是以,两人的关系越发地僵了。
褚繁絮却说自己会很快找到新的住所便离开。
弗陵还在诧异她能怎么离开,却反复见她在大伯母安排下去相亲了。
窃以为,如果真有那么讨厌自己,也不必那么急着将自己糟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