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熙宁偷听了大伯母和宗濂溪之间的谈话,话里话外都有听出大伯母对他的评论都带刺,这种突如其来的恶意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苹果到底只有一个,人也不能对半分,该分给谁才好,这件事确实是让人为难。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这些年是她看着长大的侄女。
孰轻孰重,犹如手心手背,缺一不可。
可十指有所长短,到底是不能做到彻底地公平公正。
可若是说,大伯母为了她堂姐心情愉快,就不顾姐姐的意见……
不对,姐姐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她的意见有待保留……
不过大伯母也不通知姐姐一声,就单方面将宗大哥提亲的事给否决,未免有些太过倚老卖老了吧?
褚熙宁很生气,姐姐不将这些事挂在心上,便只能由他去跟大伯母谈了。
可大伯母却是跟自己说,为了她们姐妹俩好,拒绝这歌决定是迫不得已,让自己谅解她为人母亲的不易。
他心底到底是有些许不太认同,为何必须得表姐的心情保持愉悦就得将姐姐把自己的终身大事都牺牲出来?
每回他想蹦起来反驳一两句,最后不是被大伯母的哭声和堂姐的抱怨反驳。
本来心情就郁郁寡欢,后来又被姐姐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所打败,才知道什么叫做心力交瘁。
索性就这样算了,姐姐自己都不担心,他还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至始至终他就该第一时间听先生之前说过的,男人就得管好自己,少掺和女人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办完及笄礼后,本来大伯母是得回家去,毕竟家里还有一个老妪亟待照养。
可因为近期观两孩子有些针锋相对,到底也是不放心。
两孩子的矛盾越发地严重,不论是自己偏向那一个,都容易让另外一个心情不虞。
她绕是再怎么样也难以想象如今女儿喜欢的人却对侄女情有独钟,如今女儿依旧对那个男人恋恋不忘,若是说将来这门亲事成了,女儿该如何自处,她也不敢想象。
为今之计,或许只能将她的婚事早点定下来,让她早日淡忘了对那个男人的想法。
······
弗陵听说大伯母将她那婆婆给搬进来她家了,一来是为了方便照顾,二来是为了做缓和她和褚繁絮的关系。
虽然这件事没事先跟她商量,但她那婆婆已经来了。
反正家里就当多养一个人,房子大,一切好商量,她一贯都是那么地有人情味。
相反的,褚繁絮对弗陵的态度依旧恶劣,话语中针锋相对的意味渐浓,其中更多的原因不外是因为宗濂溪的缘故。
自从那天亲眼看到他无尽温柔的眼神尽数落在褚繁婴身上时,心底却像是有刀子在喎。
本来褚繁婴不管做什么事都跟自己无关,毕竟母亲同她说起了太多关于她们之前穷困潦倒的过去,若非当初互相扶持,怕是这些年也没有褚家的如今。
可她即便再记得过去的情意又如何?
即便她将褚繁婴当成亲妹妹看待又如何?
她对自己的伤害已经是存在的,挥之不去,附骨之疽。
若非她当初愚蠢的想法导致自己被无数人闲言碎语,她也不会落得如今只能尽快找婆家将自己给嫁出去。
犯错事的人永远不会记得自己给别人造就的伤害,褚繁婴便是其中之一。
她可以跟自己在一座屋檐下相安无事地相处,自己却再也无法做到同她虚以委蛇,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在一个桌面上进行任何谈话。
但凡有她出现的地方,她心底便跟哽了一根刺一样,难受。
母亲也看到了她的决然,无奈之下,只能一个劲地跟各种各样的媒人见面,打听长安城里门第稍好的子弟,寻思着将她外嫁出去,也能平她心底的愠气。
按照母亲的想法是,她如今已然十五及笄,也算是半个大人了,不应该再为过去那点小事斤斤计较。
而且,为了摆脱掉那些闲言碎语,已经将家底给搬迁出长安城,摆脱了那些人的眼色了,也能有一处遮风避雨的场所,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可谁知道她心底不满的无非是没有得到一个正式的道歉。
褚繁婴当时伪造自己生辰八字,害她备受流言蜚语折磨,只顾着解决事情,全然不考虑之后的事究竟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而她更恨的还是自己的母亲,若非是她当初一意孤行嫁给了赵利平那么一个烂人,把自己的后半生断送了都不算,如今还要倒贴上她这个女儿才满意。
赵利平和那个恶毒的赵大娘付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虐待和侮辱,她都会一并讨回来。
大伯母带着婆母搬到长安后不过半个月时间,赵大娘也离世了。
她年老体迈,再者加上之前中风,长期瘫痪在床,本就已经是风烛残年之际。
不过弗陵在她离世后,于她的尸体发现不明的黑斑。
联系到前段时间褚繁絮为了赵大娘的事同大伯母争吵,弗陵也便有些明了,这已经不再只是简单的离世,但到底也不敢深究。
便是连大伯母都不敢告诉,只是让其尽快地将尸体火化,否则将来被有心人挖出了疑点,不仅仅是褚繁絮遭殃,他们一家,包括自己,谁也别想着脱罪。
幸好的是现在不是睢宁县,即便是将尸体火化引起的议论也会少一点。
葬礼过后,弗陵也安下心来,从此之后还是躲在自己的药田里在,种种药草,或在“炼丹房”内研制药品,过些简单纯碎,与世无争的生活。
大伯母曾好奇过她为何搬了新家后便不在去外面寻工养家,毕竟她跟着老大夫学过多年的医术,着实不该将过去所付出的努力给浪费掉。
他们不知道的是,弗陵早些年就攥了有一些家当,虽然不够维持生活开销,但手头上除了现在住着的这间房产,还有宗濂溪赠予的几十亩的林地,一直对外出租,收取租金。
弗陵不敢将这些额外的家当对大伯母坦诚,只是让她安心,养家糊口的钱她能够赚得到,她只需要安心住下来便是,对外只是说,她是凭借她院子里那一块药田,种草药,卖草药给大药房,才在长安城中得以安家落户。
······
自从被拒婚后,宗濂溪曾来过,不止一次。
每次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估计大伯母和褚熙宁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翻出。
弗陵发现他每次来的时候都对自己的“炼丹房”表示出深刻的好奇,还有药柜里那一排排的所为“灵丹妙药”。
他曾好奇地问过这些都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能否治病救人。
弗陵都给了他确凿的答案,可每次他表现在脸上都略显狐疑的样子,好像在质疑自己做出来的药是否真的管用。
一次这样也就就够了,这接二连三那么多质疑的人,这真让人心底备受打击。
她好歹也是行医治病治病救人的大夫,怎么还都就不信她制作的那些药?
对于他这些年的帮助,弗陵到底也没无以为报,没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只是将这段日子做好的止血散包括其他一些救命丸药都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