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宗濂溪发现,弗陵一直没醒,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
不是醉酒的缘故,是病了。
她的病来得汹涌,莫名其妙。
种种原因,都将中毒的缘故给牵到当初她喝下去的那种合卺酒中。
大夫束手无策,对她病情的缘故更是说不上个所以然。
宗濂溪一直照看着她,不曾离开过她的房间十步之遥。
宗夫人知道儿子这份心是离不开眼前这个姑娘了,只能不断地为其延医治病。
但愿这姑娘醒来之后,不要再不识好歹,乖乖做他们宗家的儿媳妇,若不然,便是自己都不能放过这个折磨自己儿子的女人。
这段期间,弗陵也断断续续有醒来过。
除却心口有些疼,精力不济,脸色发白,并没有任何不妥。
宗濂溪却用一双熬红的眼珠子看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你干什么哭成这个鬼样子?”
弗陵但觉好笑,手想抬起,触一触生气,却没什么力道。
他握着她的手,落在他脸颊上,长身玉立,俊眉修目的他,说话也温温和和“我哭没哭自己难道不知道?”
弗陵听不懂这其中有什么言外之意,到底哭没哭,这辈子还是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已。
她有些错愕不解“我这是怎么了?”
宗濂溪笑笑,指腹轻刮了下她鼻梁“三天没吃饭,饿了,自然没什么力气。”
弗陵努了努鼻子,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秀眉紧蹙。
她好歹也是一个大夫吧,不至于不清楚自己如今的情况。
不对劲,她的病来得不对劲。
宗濂溪说“想吃什么?我去做。”
弗陵没见识过他的手艺,故意加大了砝码提高点难度“想吃阳寿面。”
“等我。”
阳寿面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可在弗陵看来,这揉面揉得好不好,还是有一方不为人知的门道了。
趁着他走,弗陵这才有机会给自己号一脉。
号脉倒是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妥,但心口始终一窝一窝地疼,这一疼起来,连带着四肢百骸,都不愿意动了。
人的筋脉,关节,器官都是相辅相成的,正如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
一方有不妥,整个人的身体都挎了下去。
可弗陵也没号得明白自己为什么心脏疼?
难道是心脏病?
她之前也没什么特别的征兆。
难道是喝了酒刺激的隐藏性心脏病发?
不可能,又不是头一次喝的。
她过去要想法设法得到更多的军机敌情,可少不得要陪着阿舒纳在酒桌上觥筹交错。
所谓医者不自医,过去只当是一件废话,可如今算是深有感悟。
宗濂溪已经是煮好了阳寿面过来,见她呆呆怔怔地坐在妆花镜前,勉强自己用力捏着梳子。
“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等我吗?”宗濂溪端着攒盒过来了。
弗陵看着那冒着热腾腾汤气的阳寿面,不由得吞吐了一口唾沫。
“我可能是真饿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宗濂溪让她坐着别动,自己将攒盒给她锻刀眼前,手捧着汤碗,拿着筷子,要喂她。
很自然而然的举动。
倒弄得弗陵将自己给规划到残疾病人一栏中去。
“我自己来就行。”
宗濂溪不肯,一勺一勺地往她嘴边缓送“我愿意伺候你。”
弗陵就着他的手喝着热汤“没钱给你。”
本来她可以很有钱的,她的全部家当就埋在家里一个墙角,包在瓮中,后来听说阿舒纳将自己的家做了个彻底的翻新后,那个放瓮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小方池塘。
是以,弗陵恨死他了,那些可都是她给褚熙宁攒的老婆本。
见她有力气吃饭了,宗濂溪嘴角露出笑容,比之前苏醒时看到的那种,要爽朗多了。
“不要钱,要人。”他取了帕子,轻拭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