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以为自己老当益壮,不知道自己身份什么情况吗?还喝酒。”
“是果酿,喝不醉人的。”
弗陵扯嘴。
她手边也有酒,也是果酿,其余桌上,也都是自酿的酒。
檀家世代是酿酒出身,若不是这次宴席,龟仙人老头根本就不舍得拿出来。
檀老头朗声笑。
席间一众人被这笑声吸引,原本各自的说话声也都停了下来。
“为了你那个私生子,连污蔑自己亲生女儿名声的事都做得出来。难道不知道,今天温家的人也在这里,你教孩子胡言乱语,就没想过小晚日后嫁进温家,要温家人怎么看她?”
很好,这锅就得让这个养而不教的人背。
檀正祥脸色刷地沉了下来。
席间一众人的矛头瞬间指向他去。
人都是趋向性动物,何况还是这么德高望重一老人家说出的话,自然比起弗陵的自辨要多了几分信服力。
这场宴席终究走向不欢而散的地步,檀正祥怒气冲冲地走了。
但因气得稀里糊涂,忘记带走被关柴房面壁思过的檀沐嘉。
夜宴结束,客人轮番休整。
夜色静谧,万籁俱寂。
弗陵沾上床后,柔软的床榻,熏过香,她不喜欢自己住的这所小院里出现佣人,所以一般都是在自己不在院中,佣人才会出现,进行打扫工作。
虽说被褥枕头都有安眠的功效,可她却是迟迟睡不下去,额头也在发烫,是低温,小毛病,她便不以为然。
分明今天很累的,不止今天,每一天都是在负重前行。
可明早五点必须起来,还要遵从老爷子的那些繁文缛节沐浴熏香,再然后,又得抄录佛经。
她没抄过,也没真正看过佛经,更甚至,听任长洲说,还得用毛笔抄录。
难怪这段期间,了解祭祖事宜的同时,每天还必须进行两个小时的毛笔训练。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有人在敲院门。
好像还是许心玥的声音。
那个女人大半夜的怎么会突然过来?弗陵拧了下眉,琢磨着应该是为今天在宴席上发生的一切。
徐七掀被起身,要去开门。
弗陵余光瞥见他出门,喊住了他。
今天都有闲言碎语产生了,再让人发生徐七也在她房间里睡,虽然只是睡在外间的榻上,但鬼知道又会被传成什么。
人言可畏。
自己爬了起来,从睡衣外套上外套,“我自己去开,你先不要出来。”
徐七顿了一瞬,目光垂落,望进她眼底,好像在等些什么,什么也没等到,侧过身,让她过去,自己也转身回了榻上坐着,目光沉沉。
弗陵看了看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确实是在这件事上委屈了他,让他也跟着遭受各种不善的眼神。
拉开门闩后,只拉开一小截门缝,眸光警惕地盯着院外的人。
许心玥脸色满是醉酒后的红晕,恼然地怒着拳头砸到门上。
“你就算不喜欢这门亲事,但也不能在和温书有婚约的情况下,就和别人言行过密,你这样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弗陵说:“你喝醉了。”
许心玥说:“我没喝醉。”
说话间,身体摇晃,险些站不稳。
弗陵扶了下她,说:“你喝醉了。”
许心玥甩开她的手,“今天在席上发生的事,那些闲言碎语,所有人看向他时嘲讽的眼神,你根本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她懵懵怔怔地撞了上来,抓过弗陵的手,按在弗陵胸口上,质问道:“你摸着自己良心问问,就算你不喜欢,你退婚也好啊,为什么要让他戴绿帽子?”
弗陵发觉自己心口忽然涨涨着,一寸一寸地疼,细细麻麻的,更像是百蚁噬心。
兴许是今天积攥的所有坏情绪都因为她这一句话崩堤。
“我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弗陵扶着她,往隔壁院落走去,叩门,等到有人出来后,从对方后背,一把将其推了进去。
“远走不送。”她拍了拍手,眼底略有几分嫌弃,将灰尘掸掉。
事已至此,连温书都不操心这事,就说明这是铁板钉上钉钉的联姻,轮得着她来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