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不想操办?
因为穷,他从小到大吃尽多少白眼。而今他小有家产,正是遍告众人的时候。
可是,他不能随心所欲。他太清楚人性,世人普遍见不得别人得意。
他若敢不低调一下,家里不知道多少老底会被挖出来曝晒。而他,有被曝晒的底气吗?
他打完电话回到母亲病床边,静静注视母亲枯槁的脸。
医生早在若干年前已经通知他,母亲不过是算着过日子,能捱到今天已经是奇迹。
可不管怎样,只要父母有一口气在,做儿女的怎可能不尽心尽力。
比如姐姐,真可谓灯油耗尽。
他还想到昨晚姐姐交给他一笔钱,让他照着相似的牌子买一件西装还给华夏兴。
那时候姐姐身上还披着华夏兴的西装,一直连连叹息,第一次开口说对不起华夏兴,说她披过的西装华夏兴肯定不会再要。
可胡洪波想到,若不是父母的病弱,姐姐原本是学校的尖子生,她原可以上最好的大学,可以骄傲地做人,何须活得如此卑微。
姐姐心里只有比他更不敢大操大办父亲的丧事。
他不知道,姐姐的心里怨不怨。
可是,只要母亲还有一口气在,即使医生说他母亲这样活着是生不如死,可血缘,这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胡洪波即使耗尽财力人力也要奉养着病母。
只是,这一年年来,医药费几乎是直线地往上飞涨,让他倍感吃力。
他拼命工作,拼命上进,也不过是赶着刚刚够付医药费。
他对着病床,又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