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猜测不透莫则话里意思,管事的脸黑到能挤出墨来。他冷冷问道:“何意?”
此刻,他尤为想杀了形童,哪怕那具躯体是他爱了那么久的女子。但是其内所居住的魂魄已然不同,他便觉得对方顶着形童的容貌行恶事,是对形童的不尊重。
他宁愿让形童就此化成灰烬,虽魂魄一起消失在天地间,也不愿看到有人顶着形童的身份去做败坏形童的事。
两人说话间,浮船已然在楼阁一隅停靠。
船与码头一声撞击,在虚空中激荡起阵阵涟漪。在古怪的阁楼前,他们周围的空气好似全不再是空气,而是波波流水,稍是划动就能激荡起无数水纹。
莫则一个跨步,丝毫未做犹豫的步入到楼阁之中。路上,他本想从管事嘴里套出一二有用的信息。但如今看来,兴许他从管事这里并不能得到任何关于建造楼阁者的答案。
管事虽刻意避开建造之人的话题,而步步逼问形童。但以莫则对管事的了解,既然他已察觉到形童素日的端倪,倘若知晓建造者的身份,怕是早已说出口来。
不言,不过意味着管事与对方的陌生。
否则在管事意识到建造这楼阁之人与形姗全无关系,而与没有形姗魂魄的形童有关时,怕管事早已全盘将对方的信息说出,以求尽早置对方与形童于死地。
相处万年,算不上熟络,莫则对管事的行事却也有着一定的了解。
最初形姗将管事藏入雪域时,莫则本不喜管事这样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不速之客,欲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快。
只不过往后的暗中也终归因共经历情劫的同命人之情,心生出些许怜悯来。
他一个停步,转身瞥了管事一眼道:“形姗的魂魄并未全部消失,只是与另一人的魂魄交缠在一起,不死不灭。”
话闭,留下管事的一脸错愕,莫则却已一个邀请的姿势,等待沈陌黎下船后,与沈陌黎一起步入楼阁之中。
这里的楼阁带有一种诡谲的气息,不管是修为逆天者,还是实力平平无奇者,在来到楼阁后都会全身修为尽数消失,好像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修为的人一般。
只踏出浮船的一步,沈陌黎便皱着眉,感到浑身的绵柔传递四肢,令她险些步伐不稳。
反观莫则,在进入到楼阁中时,却依旧身轻如燕、步伐矫健,好似完全不受楼阁里对修为的压制一般。
而从浮船停靠的码头往里走,更多诡谲的画面随之一一浮现。
仅见路的两侧有无数的牢笼,牢笼里关着的或是瘦骨嶙峋之人,或是一堆白骨,显然是在牢笼里受尽了苦楚。
死去的遗骸对沈陌黎等人的到来,自然不再有任何反应。
活着的人,在耳尖的听到脚步声后,几近是连滚带爬的靠到铁栏旁侧,用尽浑身气力伸出手,好像想隔着铁栏,抓住路过的人,以求获得最后生的希望般。
他们在牢笼里困锁许久,时到今日早已连呼救的气力都没有。因饥饿而深陷下去的双眼,将他们此时的绝望展露。
饶是他们曾经是傲然世间的存在,在这一刻,都只是接近死亡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