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一个巡守长抓就抓了,任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可现在都尉势大,对朝廷态度不冷不热,似有自己当家做主的意思。
而县令又和都尉不合,连带着官府权利大大缩小,要抓一个巡守长,宋柏也不得不细细考量,判断利益的得失。
思虑良久,他心里摇了摇头,这躺浑水太深,又没什么油水,没必要为了一个死人陷进去。
他轻咳一声,叹息道:“本官对赵家主的死表示遗憾,但你们有证据能证明他是夏易所杀吗?如果不能,本官也无能无力。”
李承恩傻眼了,事情似乎正往不利的方向发展,他连忙道:“我们十几人都是人证,而且家主临死前也曾大喊夏易的名字,以他的眼力,是不可能认错的!”
宋柏摇头道:“如果只是这点证据,恐怕证明不了赵家主是夏易所杀。毕竟世上相似的人很多,加上夜色漆黑,你们看错了也说不定。”
听完这番话,李承恩瞳孔放大,背脊一阵一阵的发寒。
为了让陈柏相信,他还特意没提夏易的蒙面的事,没想到这样都能被阴阳翻转,颠倒黑白,对方摆明了是不想管此事!
他正要再出声哀求,赵柏起身一甩衣袖,背对着他道:“好了,天色已晚,本官要回房休息,李管家没什么别的事,就回去吧。”
“小吴,送客。”
“是。”
李承恩惨然一笑,宋柏以往至少收了赵府五百两银子,得了好处却翻脸不认人,这当官的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家主,对不起,我也无计可施了。
清晨,夏易从睡梦中苏醒,刷牙洗脸后,走到门口对两个巡守道:“昨天夜里有官府的人来吗?”
“没有。”
“夜里没有任何动静。”
夏易眉头一挑,这就奇怪了。
是那管家没去报案还是官府不愿受理,或是现在时候未到?
夏易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官府不愿参与此事,倒也舍去了他一番口舌。
当然,就算官府来人他也不怕,谁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能证明是他杀了赵可望。他矢口否认,官府又能如何,还敢将他抓回去严刑逼供不成?
更被说他还拿到了记录赵可望部分犯罪交易的账本,要是公布出去,杀了赵可望也是名正言顺的一件事。
而夏易的另外一个目的,是借住账本抄了赵府的家,虽然没有账本也能用其他方法实现这个目的,但总规没有这么底气十足。
他召来许浩,吩咐道:“你带五个巡守去把赵府抄了,记住不要杀人,有人反抗打晕就好。”
许浩一愣,琢磨片刻,想来夏易不是冲动的人,肯定是有充足的把握,于是领命告退。
他带着五个巡守走出府后,寻思着这么点人得抄到猴年满月,便又招来十个伙夫,走到赵府门前。
往日神气十足的护卫今日却是无精打采,蔫蔫的,有种日薄西山之感。见到许浩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走来,立马神色大变,正要合上新装的大门就被两个巡守推开,站在一旁不敢有任何反抗。
闻讯赶来的李承恩看见这一幕悲从心来,跺足大喊:“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难道杀了我们家主还不够吗,一定要斩草除根?!”
许浩见他哭天喊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却是冷笑一声,那些因你们赵府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商人冤屈又向谁诉说?抄家已是大人仁慈,要是按我的意思,你们都该丢到城外建墙去。
他半点都不想理会,大手一挥:“开始吧,连一样值钱的东西也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