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苞与陈骞,与王迪而言,是高山一般的存在,只能仰望。
按照之前的路数来看,北方没有变数的话,只要此二人还在,依着王迪的手腕和能力,只能勉强自保——所以,才不能和孙皓撕破脸,而孙皓也对他很是忍让,报团取暖而已。
单论军事能力而言,陈骞和石苞肯定是不及邓艾的,但是,邓艾的败亡也和其自身军团漂泊在外,势单力薄有很大关系,这两位,却仗着北面两位司马氏撕逼大战旷日持久,需要荆淮一线的稳定,而趁机将各自的家族势力做大了极致。
比如征南大将军陈骞,经过七八年的时光,坐下北荆州兵团,以襄阳、南阳和江夏三郡为核心,已经辐射到了新城郡、南乡郡、上庸郡、魏兴郡,拥兵已达十万之众,隐约成了北方豪族之中最强大的地方势力,而且一番排斥异己,洗牌下来,军政之中说话好使的,不是多年跟随自己的老将,就是自己的子侄:侄子陈粲、儿子陈舆、孙子陈植(这个孙子都已经三十岁了)为首,俱在军中;老部下唐彬、何劭等人一直跟随左右,可谓人才济济。
征东大将军石苞更别说了,居然以石乔、石统、石浚、石俊、石崇这五个儿子为核心骨干,肆无忌惮的培养“石家军”,坐镇淮南寿春,辐射淮南郡、庐江郡、安丰郡、弋阳郡,拥兵多达十五万之众——这里面,王迪的数据库很悲剧的只认识一个“反面人物”石崇而已。
不止内部是团结的铁板一块,两个集团之间也是配合的相得益彰,难得的没有什么摩擦,只是默契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出了事还能主动照应一下。
这得益于两大家族陈骞和石苞的领袖人物,头脑很是清醒。
作为曹魏司徒陈娇之子,陈骞,自幼为人朴实稳重,想当初,陈矫任尚书令时,侍中刘晔向魏明帝进言说陈矫专权,陈矫由此感到忧虑,长子陈本想不出什么主意,陈骞则好言相劝:主上是位圣明的君主,而父亲您是顾命大臣,即使君臣间有什么不如意,对您而言最大的损失也只不过是不能做到三公而已。结果魏明帝果然没有因此而难为陈矫。自幼便被世人认为是见事甚明,深知处世之道。坐镇一方以来,居然在发展家族势力、与邻居和睦相处、不遭上司猜忌(也许是司马攸不得不放权吧)之间达成了一个完美的平衡,和他那种朴实稳重、宽容大度、包容他人的处事风格有着很大的关系。
石苞石仲荣呢?也是被世人传颂为“儒雅豁达,明智有器量,仪容很美,不计小节”,还有个“石仲容,姣无双”的美名(老帅锅一枚),后来,因为遇到司马懿,得到他老人家的赏识,被擢升为尚书郎。后担任中护军司马师的司马。后又任邺城典农中郎将。当时曹魏宗室诸王都在邺城居住,而尚书丁谧又因曹爽专政而权倾一时,二者当时势力都很大,但石苞却敢于上奏他们的所作所为,因而得到很多人的赞许(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铁杆的司马氏党羽)。历任东莱太守和琅邪太守期间,也和陈骞差不多的路数,为官都有声威和恩泽。后又迁任徐州刺史,在对战诸葛恪、扫荡诸葛诞的数次战役中屡建功勋,一路扶摇直上。
“都是会做官,都是会做人,都是司马氏,不,是司马攸的死党,私下关系还甚是亲密……简直是毫无破绽啊。”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信息汇总,头疼的王迪不禁喃喃自语。
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北方边地接连受挫,司马攸支撑不住,那么陈骞和石苞出于为人臣子的本分,调动兵马北上,令北荆州和淮南兵力空虚,防守松动,到那时才会有机可乘吧。
“咦?”正想着,王迪正在暗自苦笑,堆积如山的资料中,一组亮眼的数据吸引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