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主审想起来了,这刘云金,正是镡成本地人士啊,按照王迪强调的异地为官这一官场铁律,刘云金当然只能“远赴”舞阳了,只是,刘云金在舞阳为官,你一个镡成的乡村“恶霸”不惜血本的跪舔人家干什么?难不成……
“没记错的话,这镡成令何鹤鸣……正是舞阳人吧?”瞬间,经验丰富的主审就想到了这一关键的,却被忽略了的户籍问题:“何鹤鸣来到镡成为官,刘云金去舞阳上任,你的贪墨所得划到了刘云金的账上,再通过某些渠道转给何鹤鸣,如此一来,就没有办法直接查到你与镡成令之间的利益往来,反之亦然,这样,赚的盆满钵满、完成利益输送的同时,何鹤鸣‘关照’刘家,刘云金‘关照’何家,也保证了各自的家族在地方屹立不倒吧?你这个职位是不是如此得来的?”
“正、正是,这正是小人马上要说的啊,只不过上官英明,先一步推出来了。”刘子杰先是面色苍白,紧接着马上置换出一副谄媚的笑容跪舔道(大哥,求你了,别和我抢,这都是我主动坦白的啊——此处划过了刘子杰的心声)。
这倒是一个极为隐蔽的手段,我们还是太嫩了啊,前一番虽然查的仔细,但是,第一,看的是账目数据,没有实地搜查——毕竟何鹤鸣根本就不算是犯罪嫌疑人,没有搜查的权力。这样,如果很多灰色收入是以实体形式藏于家中没有体现在账本上的话,是看不出来的,第二,当时光顾着看何鹤鸣和本县人士之间的利益往来,而刘子杰等人并没有和何鹤鸣的直接动作,即便是县领导班子和各个部门之间,也不存在和他的这种利益输送,当然一无所获,得出何鹤鸣同志是镡成“唯一”的“好人”、“模范”了。
荆州牧亲自培训的这些心理侦破手段还真是不错啊,是人,就有弱点,就有软肋,就有畏惧的东西,美色、金钱、权力、死亡、家人……只要耐心试试,旁敲侧击一下,刑讯逼供那种手法,虽然是简单粗暴(已经实验出了不少外表不留痕迹却令人痛不欲生的手法,比如连续三五天不让睡觉的车轮战审讯,比如连续站个七八个时辰,比如不给水喝,比如扔到冰窖里,比如给你一锤子的时候下面垫点东西之类的),却已经显得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哪像“吓唬人”,啊,不是,是心理战术这样有趣多了,这刘子杰也算不错了,不留痕迹的审讯试了个遍不说,恐吓手法和切入口也换了好几个,倒是最后一下成了……只是这凌迟究竟是何物呢?领导也没有详细解释啊,只是说什么不用解释,留给犯人充分的遐想空间就好了。哎呀,好好奇。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很多都是之前没查出来的),主审官很是“大方”的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刘子杰的主动坦白——本来也就是一刀了事,你小子官职太低,即便影响再是恶劣,但也就是一刀的标准,不知道把这个告诉你,你会怎样……算了,做人,还是善良一些吧。
……
签字画押,拿到了刘子杰的供述之后,镡成与闲的快要长毛的舞阳专案组名正言顺的对两条漏网之鱼进行了突击搜查,而搜查的结果完全可以用……“辉煌”来形容。
一个地方发展得好,父母官未必是干净的,但是,一个地方在政策倾斜之后依旧是一片狼藉的话,这父母官必然有问题!
看着那硕长的战绩单子,专案组成员不由得暗暗乍舌,难怪这俩穷县补贴了那么久,还是在全荆州垫底的,原因在这里啊,一个个看上去都是道德君子,其实全是卑鄙小人,不说别的,但是此次赈灾,政府工作人员的劳动补贴都能签出“阴阳合同”来,之前专案组就是太过单纯,被一个“领导每日补贴50钱,一线员工100钱”的假合同给蒙蔽了,其实呢?当地政府一线员工的疫情期间补贴单子签名的却是“领导120钱,一线30钱”。
专案组以为这么简单粗暴的单子不会造假,且和上面的数目对上了,所以,就没有深入一线找人核对,而一线员工呢?领导比自己拿得多,那是“理所当然”的啊。
于是,员工们没注意,调查组一无所获,而两个人渣,还博得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这么简单的一个罪证,就如此的在各方想当然下完美的错过了。
所以,舞阳放在一边不说,镡成官场,终于迎来了“巨变”。
之前说是一扫而空,现在则是被爆的连渣都不剩了。
不,还是剩了点渣的:李水营同志。
在镡成上下的一片呼声中(天地良心,没有任何的舆论引导,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进行舆论引导),李水营同志就创造了一个不可能的“人间奇迹”:就被全县父老发自内心的给捧成了镡成一把手。
第一个倒下的“贪官”,就这样从一个乡里的位高权轻的三老,成了镡成令——虽然前面多了个代,但是,只要在未来一年的考察期中没有任何问题的话,这个字就可以抹掉了。
这未来的一年,李水营同志会有问题吗?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