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他娘的!”
铁锤掉在地上,韩国富强强忍疼痛,右手接过左手的火钳,把成形的锄头放到离脚的地方。眉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刚才那一锤擦着拇指的边。
唉!怪自己心不在焉。他慢慢取下手套,没有见血,但指甲盖内一片乌黑,整个指头火烧火燎一样的疼。擦擦汗,在水缸里洗净了双手,掏出根烟,蹲在门口抽起来。
今个儿说起来也邪乎,他这脑袋里总是回荡着儿子昨天下午说的几句话,反来复去的在脑袋里打转儿。儿子今天上午坐车回了学校,也问不着了,他到底是啥个意思嘛?
叼着烟起身舀两瓢水泼灭了炉膛里的火,得了,今个儿早收工。
韩国富先去诊所里让瞧了一眼手指头,说里面是淤血,能慢慢长掉,他放心回了家。
韩林氏正在屋里收拾韩庆余的房间,听见院中动静,走到窗口看了一眼,“哟,今儿怎么这么早?”
“哦,街上没什么人。我又砸着手指头了,就关门呗。”韩国富轻飘飘说了一句。他想着要不要把昨天爷俩儿喝酒的事说出来,兴许孩他妈就参谋出孩子的意思呢。
嘶,可是她一准会逮着自己好一阵数落,背着她让孩子喝酒确实做得有点儿贼。
“哎哟哟,疼,疼,捏我干什么?!”韩国富扒拉开韩林氏的手,揉揉胳膊。
“问你话装没听见是不是?”韩林氏白他一眼,“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
韩国富别过脸呲牙咧嘴一下,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三天,这辈子他真是栽这婆娘手里了。回过脸老实一笑道:“我是想起个事儿来,你坐下,我说出来你评评理。”
韩林氏依言坐下,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怎么,出什么事了?”
韩国富先喝了口冷茶,找了找感觉,这才一脸气愤道:“说起来,也怪我嘴馋没忍住,唉!昨个儿下午,铺子里不是有瓶老张还咱的酒?”
“啊,你给喝了?”韩林氏的脸色变了变,嗅出点儿不对来。记得昨晚庆余回来一身烟酒气,当时她还问了一句,孩子说是几个叔叔伯伯喝多了在铺子里说话把他染的。烟熏有可能,酒气还能上身了?“你儿子也喝了,对吧?”
“嘿嘿嘿……,就知道瞒不过你的法眼。”韩国富笑得一脸心虚。
韩林氏抄起旁边的扫帚,“我就知道儿子早晚让你教坏,临去上学了,你教他喝酒?一天你都忍不了吗?啊?”
“别打!别打!是庆余想尝尝,我才说陪他喝一口的,是他一发不可收拾,啊!”韩国富捂着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还说儿子的不是?!没有你先馋他,他会想尝酒?!你个不知羞的……”
“哎,等等,等等,”韩国富抓住扫帚,“我想说的不是这些,他、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韩林氏夺过扫帚放到墙边,“哼,你那榆木脑袋能想明白什么?快说儿子说什么了?”
韩国富抬起手臂,“先把我拉起来,手指头好疼啊,跟在炉火里烤着一样。”
韩林氏过去把他拉起来,又拽着他的指头看了一会儿,“找大夫看看吧?”她就算非常想知道儿子说了什么,但也清楚丈夫的身体同样不可忽视。
“看过了,说慢慢就消了。”韩国富握住妻子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昨天庆余说了几句话,可能是醉了,稀里糊涂的。”
“哎呀,你快说啊,可急死我了!”韩林氏轻拍着桌子催他。
“他……当时有点儿沮丧,说对不起我们,白白浪费了半年时间,以后会好好学习,反正就是这一类的,当时我以为是醉话,可今个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时他那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