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桐穿着一身沉重的铠甲,沉默地望着天边的雨幕。
天很阴沉,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一抬手,手里就抓住了这润如酥的几滴。
她的身后,是几位大将商议的大帐篷,刚刚,里面的人召她进去好好“训导”了一番。
真是可笑,不过几个苟延残喘的蠢货,仗着自己的备份就对着她大呼小叫,完全不见大家的风度。
里面还很闹,争论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
忽然,有什么撞在了她的肩上,一声脆响后裂开,化为片片碎瓷掉落在地。
“大侄女,对不住了!老夫实在是……”
听见大伯虚伪的道歉,秦桐头也不回地走入了雨幕。
忽然,头顶的雨没了。
“咳咳。”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陈敦实撑着伞站在她身后,换上了一袭青衣,多了几分潇洒落拓之感。
“这雨倒下得应景。”陈敦实望着眼前的一片烟雨蒙蒙,“恰如当年我遇见你的时候,也是这般,烟柳三月,如梦如幻。”
“让我们在烟雨里开始,也这样结束吧。”
秦桐抬眼看他,漂亮的眼睛里都是疲惫,嘴唇嗫嚅了几次,也没说出话来。
能说点什么呢?
说刚刚在帐里,叔伯门苦苦相逼要她亲手了解自己丈夫的性命么?
说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吗?
无奈到极致,她忽然就露出凶狠的神情。
秦桐恶狠狠地抓住陈敦实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休想!”
说罢,她亦头也不回地回到雨中,远去了。
陈敦实就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了,才自嘲似的笑了一笑。
当初接近她的时候,就是他主动,一步一步挪到对方的身边,花了那么些年。如今结束的时候,也该他主动。
真是没办法,谁叫他更爱呢。
秦桐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帐篷,散了头发,用白布细细地擦着,神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忽然,她手一顿,布就掉在了地上。
她正要去捡,就被陈敦实打断了。
“我来吧。”他说。
秦桐没说话,默认了。她还想着刚刚的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便习惯性地看着他,想看出点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来。
“这么多年了,最近你才开始这么认真地看我。”陈敦实重新拿了一块方巾搭在手上,忽然笑了一下,“都这把年纪了,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