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虽然都有威胁的意味,但给县丞的感觉是绝不一样的。
县丞并不是觉得陈乐天会放过他,而是觉得陈乐天就算不放过他,陈乐天要做的事,也绝不会是像县尊做的那样,为了控制他,为了巴中城是他县尊一言堂的绝对地位。
正如陈乐天自己所言,我总是要走的,我不是来跟你争权夺利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我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有人说过,没有利益冲突,就不会成为敌人。这话很有道理,也很贴合县丞和陈乐天的关系。
县丞现在想明白了,哪怕最终被绳之以法,他也不想要再过这种被控制的日子了。否则,他这一生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岂不就是白读了吗?
昨天他在书房想了一下午,才终于想明白,与其一辈子内心受煎熬,倒不如放下一切,坦坦荡荡的面对。就算身败名裂,只要妻儿能保全,他就再无牵挂。
所以他想用仅有的剩余不多的日子,多陪陪夫人,明日,他还想带着孩子一起出去走走看看,逛逛集市踏踏春草赏赏春花。
然后安安心心的去被杀头
至于陈乐天的要求,陈乐天的要求其实根本就不算要求。做一个县丞该做的事,这个要求对现在的他来说,等于没有要求。他就是要做一个真正正正的县丞,而不是傀儡,而不是任人摆布的可怜虫。
“夫人,你定然能理解我!”县丞转过头,在心中,对身边的夫人如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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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丞是个可怜的人。”陈乐天对李萱儿道,两人躺在被窝里。
“没想到这么顺利,你第一次去就说服了他,我还担心他不相信呢。”李萱儿说道。
陈乐天道:“县丞是聪明人,难道还非要我把桂芝带到他面前他才相信吗?我只要把事情说给他听,他就了然了,他不蠢。”
李萱儿道:“县丞的确可怜。我后来想想,县丞大人这辈子只做了那一件错事,除了那件事,他可以算的上是个好人,虽然不一定是好官,但的确是好人。”
陈乐天道:“所以我决定拯救县丞大人,把他这个心头之患给消除。”
李萱儿立刻转头:“你要干什么?我不准你伤害桂芝!”这恐怕是李萱儿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陈乐天说话,言语中有着一股往日里从没有过的一种气势。
陈乐天见她这样,哈哈一笑:“萱儿真厉害,吓了我一跳呢。”
“乐天哥哥,你不要想着伤害桂芝,我绝不同意!”黑暗中,李萱儿盯着陈乐天的眼睛。
陈乐天在被窝里握了握李萱儿的手,道:“你想哪去了,我从没想过伤害桂芝,你以为我是说要把桂芝杀了吗?那你就错了。桂芝,我是一定要给她自由的,她是最大的受害者,我既然看到了,就一定会救她。”
“那你说怎么消除县丞的心头之患?”李萱儿这才放心。
陈乐天道:“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看就知道了。不过得县丞配合。我是做两手准备的,如果县丞配合,那就皆大欢喜。如果县丞不配合,那我就把桂芝放在你身边,你带她去成都,就让她去成都住下来,离开这个伤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