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闭上眼睛听,那么只听见所有人的动作都一模一样,光听就好像只有一个人在上马。
大将军目送着三百人往西南而去,嘴角露出笑意。
走到校场边上,看前锋营将士们在诸校尉的指挥下进行着挥汗如雨的训练。
人人哼哧哼哧,人人喊杀。
校尉们则有时候示范着跟着练,有时候手里的鞭子抽过来打过去,谁也不知道会打在谁身上。
并且偶尔骂着喊着...
“是昨晚没睡好还是早上没吃饱?用点力,娘们都比你们有劲。”
“猪脑袋还是怎么回事?这个动作我教过多少遍了?”
“咱们号称北军精锐,我看精锐个屁,个个拉稀,回头你们看看中军营那些猛男,我看他们练的时候就没你们这么辛苦。”
“大将军看着在,你他娘的再敢停一下?”
校尉们像养猪户的屠夫,嘴上骂着手里鞭子打着。
前锋营的将士们默不作声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昨天晚上他们知道三百人要去西蜀平山匪,已经选过人了。没被选上的他们实在都挺难过的。
多好的休假机会啊,就这么白白错过了。平山匪这种肥差,不说能不能多发点饷银,就算不发银子也一百个愿意。山匪那些玩意儿能经得住他们打?恐怕西凉那些稻草人也比山匪们强啊。
在蜀地的山里逛一逛走一走,看看风景逮逮野味,多惬意啊。
“你们没被选上,只能说明你们平时练的不够认真,练的不够强大。本校尉就问你们一个问题,那三百人里面,你们随便挑一个,谁有信心单挑能干的过他们?”一个校尉大声道。
没人敢应声了吧,给我做,一千零二十六...校尉摇摇头道。
众人心中非常不服,但没人说话,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是校尉在激将他们,谁要是敢应声,他们全营就都要多加一个时辰的训练量。
所以再难忍他们也要忍着啊,一个时辰的要命似训练实在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我敢!”
可是总有不服气的,忽然有七八个人异口同声。
然后其余将士纷纷向这七八个人瞪去,眼神如果能杀人,这七八人早就已经血溅当场被凌迟处死了。
校尉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好,很好很好。这几位壮士讲出了大家的心声,非常棒,所以今日多练一个时辰,给我用力,给我坚持,给我再来一次!”
大将军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看到这个全程,不禁笑着喊了一句:“众将士坚持住,来吼一嗓子我听听。”
“吼吼吼!”在用力的时候人是很难发出声音的,所以大将军才如此说。
但前锋营将士们听了大将军的鼓劲,哪怕是再没力气,也扯着喉咙大吼三声。这三声至少传出十里外。气势惊人,能断河流。
而在通往蜀地的官道上,三百将士两骑并行,一对跟着一对奔行着。马蹄的落地声音整齐划一,连将士在马身上随着马的律动而律动的身形都几乎平齐如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冷峻的。目光平视前方,偶尔左右相顾也只是下意识的寻找并不可能存在的敌人。
为首两骑上插着北军的旗子和稍微小点的前锋营旗子。
在这个阳春三月里。如果从湛蓝的天空俯瞰这里,会看到宽阔的官道上大约有六分之一被并行两骑占据,绵延三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