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立在那边,说在医院呢,还是昏迷不醒,好像是吃错了什么药,反应了。”
“一天天的鬼迷心窍要作死,这下死了得了。”张玉靓想起那个下流鼓手,想起他满嘴的流氓话、贱贱的眼神和那些烤羊枪羊蛋的骚味就恶心。
姜奂想到珍珍也成了受害者,不觉叹了口气,感到心里对她有点愧疚。
他们先后去看了珍珍和关瞰昏迷的那两间库房,翻了很久,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转身往外走时,姜奂看到了屋角堆的一些杂物。
那是昨晚众人情急之下找包裹皮给关瞰遮盖身体的时候,胡乱打开了一个包裹,里边掉出来的破旧杂物之后都被扔在了屋角。
粗看都是垃圾了,姜奂用手电反复照着这些东西:几片木条,一个钟摆,还有几个金属零件,像是手枪的枪机和弹匣,还有几个纸团,像是什么人的手稿抟起来的。
姜奂把这些都装进了那个口袋。
大家都出来的时候,张玉靓长出了一口气,姜奂对胡梦轩说:“把墙上的画都重新装裱好吧。你的宠物医院应该没事了,这个口袋里的东西我再帮你处理一下,过段时间会还给你的。”
胡梦轩吹出了一个口哨:“真的呀?这些地下室的东西柴阿姨都说了不要了,你爱咋处理咋处理吧,不用给我拿回来了!”
“也好。”
姜奂坐上张玉靓的车子,张玉靓一脚油门,车疾驰而去。
“你怎么确定没事了?”她叼出一支烟,但是没有点,就那么叼着玩儿。
“如果医院里之前确实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又送人头,又把这些作祟的物什弄散了,那个环境气场破坏了,不成气候了。不过房子呢,可能会加快衰朽。”
“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我那个朋友李南山过去给我讲的,当时我不信,没问为什么。”
“现在信了?”
“半信半疑。”姜奂按开打火机,帮张玉靓把烟点上,接着又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在烟雾里看那几张展开的手稿——
手稿像是出自一部小说,里边很多文学语言。
这几段情节,都是有关柏璐丝的,有她的店,还有她与柴新亚的那些分合情事。
沈阳路的路南,散布着很多洋商铺子,有的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柴新亚来到一家叫“威特洛夫调味瓶”的小店门口,这就是柏璐丝的洋货铺,柏璐丝的家里是白俄小贵族,在20世纪的20年代来到中国,靠给张宗昌的白俄部队做餐具、炊具发了家,到柏璐丝这一代,在沈阳和山东都有店,沈阳这家店面虽然不大,但生意一直红火。所以柏璐丝从小吃穿不愁,读教会学校,还学过声乐、绘画和芭蕾。柴新亚比她小9岁,小时候常到柏璐丝家店里玩,因为他会讲很多大鼓书里的故事,柏璐丝家的人每次都给他糖果吃,柏璐丝非常喜欢小新亚,还用普希金诗里的人物给他取了个俄语名字“鲁斯兰”。
柏璐丝家对面的古老宫殿令她非常着迷,她常常借着帮柴叔叔带孩子的机会,在故宫里一玩儿就是大半天。有一次,在故宫后花园的假山上,少女柏璐丝对当时六岁的柴新亚说:鲁斯兰,你当我的弟弟好吗?这样你就可以到我们的学校里读书了。
柴新亚想想说:不行。我不能做你的弟弟。
柏璐丝惊奇地问:为什么不行?
这里讲了柏璐丝和柴新亚的渊源,“《鲁斯兰和柳德米拉》,普希金写的童话,我小时候看过这个画册。”姜奂点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