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却在陆本善脑海中轰然炸开，陆本善感觉自己不断下陷，掉落，在无底的黑洞中不断徘徊，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只有无尽的失重感。
直至惊醒。
醒来的陆本善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忍住胃里的翻滚跑到了外面，靠在树干上干呕不止，仿佛要将体内那恐怖的黑蛇从体内硬生生吐出来。
好奇的小花跟了过来，安静地呆在他的旁边。
只呕出几口唾液的陆本善擦了擦嘴角，苦笑着摸了摸小花顶着鸡喙锅的脑袋，“小花，我该怎么办呢？”
“你说，我来到这个世界单纯是因为白涵涵的契约吗？”
“还是，有其他因素……”陆本善喃喃自语。
不明所以的小花亲昵地顶了顶陆本善的手掌，那带着温度富含生命力的动作令他放松了不少。
树海上空的月亮很皎洁，银色的月光动人，但陆本善在那样的噩梦后根本无暇去关注那景色的美丽。
没有回去木屋内，陆本善靠到了火堆旁的木桩边，将继续睡去的小花抱到一边，食指关节揉了揉太阳穴，一个人盯着前方就这么呆呆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清晨朝阳升起的时候，陆本善才回过神来。
然后一晚上没有睡觉的陆本善将内心的负面情绪发泄了出来，挥出了他对未知的恐惧和迷茫，不安和愤怒。
“阿善，刚刚那是什么？”云雨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本善被这愠怒中带着担忧的声音吓得不敢说话。
陆本善这才意识到，他是多么害怕云雨馨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
若是因此云雨馨厌恶上自己的话……
陆本善无法想象。
“……雨馨？”陆本善抬头，正是云雨馨居高临下的身影，“那，那个是……”陆本善很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个气息是怎么回事？”平日温柔的云雨馨此时的态度异常强硬。
陆本善坐了起来，苦笑了一声，“就不该瞒你的。”
云雨馨这时候才注意到了陆本善苍白的脸色，顿时心软了，轻轻坐到了他的旁边，“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陆本善沉默了一下，“春时，好像被什么东西侵蚀了。”
“侵蚀了？什么东西能侵蚀道器？”
“我也不清楚，但明显是和战家有关的……”陆本善一五一十地将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说了出来，包括在几天前再次遇到桃僧和昨晚黑色大蛇的轻语。
云雨馨听了，很久没有说话。
“这样……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她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悲伤。
“我一直以为慢慢地我会有能力去掌握那个力量，而昨天那条阴乩蛇对我说了那句话后，我才感觉到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地乐观。”陆本善双手抱腿，蜷缩成一块。
“看我。”
陆本善抬起头。
“放心好了，”云雨馨将手放在了陆本善的丹田位置，“我一直都在，不是么？”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云雨馨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陆本善默默感受着云雨馨手上的温度，那里传来了难以置信的力量。
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陆本善摊开了手脚。
“嗯。”
“谢谢。”
“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
“起雾了呢。”云雨馨放开了手，轻声说道。
“是啊，起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