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沉沉,了无痕。
“五哥”被一阵哗哗的流水声惊醒,一摸身边,凡雪已经不在了,内室却依然一片黑暗,想是她怕打扰自己,在外间的洗手间里洗澡。
他在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手表,轻轻地摁了一下报时按钮,才知道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
“五哥”跳下床,找到遥控器,打开了房间的遮光窗帘,炽烈的阳光透窗而入,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他信步走到窗前,这才发现,窗外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的中央种了荷花,京城的夏天来得有些晚,此时虽已是仲夏,塘里的荷花还一枝未开,只有粉色的花蕾在阳光下傲然挺立。
池塘边还种了几棵玉兰,微风吹过,红白二色的玉兰花瓣摇曳着落水,香艳而飘零,美得令人心醉。
凡雪已经洗好了,她裹着一条毛巾,走到窗前跟“五哥”并肩站着,问道:“五哥,在想什么呢?”
“五哥”将她揽在怀里,诗兴大发:“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说得是不是我们现在的模样?”
凡雪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她还是乖巧地点点头,“五哥”看她的脸色,知道她听不懂得这些,自己跟她论诗文,确实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美人读书少,似乎是这个浮躁的时代通病,他有些喜欢凡雪的知情知趣,有心培养她,遂问道:“你是什么学历?有没有兴趣再读点书?”
凡雪顿觉头疼,她自幼就怕读书,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班级的倒数,老师不止一次讽刺过她“光脸信子”,她勉强跟着同龄人混到初中毕业,就再也不想上学了。
说也奇怪,她自幼就极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无师自通,却对那些字母算式,百思不解。
可是她又不能直接拂了五哥的心意,为难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五哥,我妈说,女孩子,只有长得丑才要多读书,所以我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
“五哥”哈哈大笑,难得有人把自己的粗鄙说得如此地清新脱俗,他怜爱地点着凡雪的鼻头:“说得不错,你这么漂亮,脑子都长在脸上了,怎么能读得进书呢?”
五叔搂着她轻薄了一会儿,有这样一个开心果在自己的身边,他也就不急着回去了,他吩咐凡雪:“不早了,先叫点吃的吧,一会儿咱们出去走一走。”
凡雪自去安排,五哥在窗边扭着腰,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精力充沛的壮年时代,男人在走过生命的半程之后,身体机能就表现得时好时坏,如果不能独辟蹊径,渐渐就活成了苟延残喘的模样。
只有经历过力不从心的男人,才能明白“第二春”对男人的重大意义,才能懂得中年男人几近绝望的放纵。
吃过饭,五叔准备将窗外的美景摄录下来,去拿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摄像机,却发现那里竟然空空如也。
他指挥着凡雪跟他一起翻遍了屋子里的每一寸地方,终于确定那个摄像机不见了。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很清楚,那个东西如果落到别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