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沈护院,依旧是那匹小马。
小马甩着尾巴,望见陈木枝出来,竟然晃了晃脑袋,表示见到了熟人。
陈木枝翻身上马,从沈护院手中接过缰绳,却道:“沈大哥,麻烦你在这儿等着,我不是要出门,只是想找个地方骑马。”
天色都暗了。你一个未长成的千金小姐,出来骑马玩。
可谁让她是陈木枝啊,天不亮耍剑,月色下骑马,也都是说来就来。
“哎,好嘞!小姐您尽管玩,我就在这里等你。”
说着,沈护院径直在树下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奉陪到底的意思。
就在陈木枝骑着小马在附近的大街小巷兜圈子的功夫,和春园里有人借着夜色,偷偷地到了嘉实堂。
“夫人,奴婢听得真真的,小姐说要出去找铸剑师傅呢,还说会去找一个叫小柳的,替阿梗寻药。”
垂手立在灯下的,是凝香居的丫鬟同喜。
她生着一张狐媚的脸,眼神不安分,告密起来倒是一告一个准。
“小柳,就是柳正谊了。”
王氏头疼,这陈木枝白天出去已经很放肆,晚上还要换了男装出去,而且还摆明了去找男人,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而且,铸剑师傅是什么鬼?
这京城最多有个铁匠。好的铸剑师傅,要么在异域,要么在城外。
铸剑铸到天子脚下,要么活腻了。
这道理,陈木枝能不知道?
王氏突然清醒过来,搞不好陈木枝就是故意挑衅自己,看看自己会不会又跳出来管闲事。
好险啊!差点中招。
“知道了,你回去吧。这几日你也不要来我这儿了,缓一缓,避避风头。”
同喜心中纳闷。怎么夫人好像没有抓到把柄的欣喜?
千金小姐大晚上换了男装出门,任何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容忍这样的行为啊。
“那夫人呆会儿过去吗?”
王氏冷冷地瞥了一眼同喜:“什么时候我的想法要跟你亶报了?”
同喜一颤,立刻垂下脑袋:“奴婢不敢……”
“我自有主张,你走吧。”
出了嘉实堂,同喜只挑着僻静的路走。心中却实在想不通,白天那一仗,夫人可没捞着什么好,就该晚上去扳回一城啊!
最好打得藤花和娇兰都下不来床。
同样都是二等丫鬟,凭什么她们在凝香居就要尊贵一等,呸!
下一瞬,被呸的两位就出现在她面前。
藤花和娇兰一左一右,从小道两侧的树丛里闪出来,同喜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一块帕子捂了嘴,挣扎了几下,软软地瘫了下去。
和春园高墙外不远处,陈木枝还在骑马遛达。
从月色初上,到皓月当空。
她已经沿着和春园附近的东横街绕了好几个圈,看着附近沿街的店家都一个个上了门板、落了锁。空荡荡的街上,除了遛圈的陈木枝,也就偶尔过去一辆马车、或挑着担子归家的小贩。
“差不多了,沈大哥,我们回家吧。”
她翻身下马,亲昵地拍了拍小马脑袋:“小马真乖,明天再来看你。”
说着,将小马缰绳交给沈护院,光明正大地从角门进了和春园。
这回,角门好好的,角门后给她看守的耿嬷嬷也好好的。
远处,那辆“偶尔”路过的马车还是不紧不慢地“路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