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卯爷手艺再高,也只是个木工匠人,对古玩一行,特别是历史性的东西,了解毕竟有限。他知道的,都是从爷爷口中听来的,对于格古斋和许太炎,并不知情。
卯爷一看他俩都有些异样,“怎么了?”
“民国时期,有位文物大家,也姓许,他在琉璃厂开的店铺,就叫格古斋。”林丰草最终开口简单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了!这位许先生,想必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你俩,对他妹妹嫁给倭国人都有点儿难以接受。”卯爷笑了笑,“没经历过,就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隐情,所以啊,不必想太多,他是他,他妹妹是他妹妹。”
余耀默默抽烟,心里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要真是这样的话,许太炎岂不成了中谷安次郎的大舅哥?也是中谷丰一的舅舅,中谷神花的舅爷爷。
这件事儿,好像所有的传人都不知道。
但,当年的各字口掌眼,不太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刻意缄口不提?
“你俩坐会儿,我去看看羊肉炖的怎么样了。”卯爷这时候起了身,“年纪轻轻的,别遇到个事儿就想不开。”
卯爷走后,林丰草低声道,“想不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我外公从未提起过。”
“天上要落雨,姑娘要嫁人,铁了心想嫁给谁,还真不好说。或者,另有隐情。”余耀叹了口气。
“卯爷说得对,别想多了。”
余耀点点头,“嗯,将近百年前的事儿,咱们知道太少,想多了也没用,只能先放放。”
羊肉的确很美味,卯爷也很健谈,但余耀终究是心里有事儿,话变得少了很多。
回到酒店之后,余耀洗了个澡,就躺在了床上,手里捻动着小核桃,不由自主地又从这件事儿上想到了太颠方鼎。
太颠方鼎一真一假,按照原来的情况,假的本来是为了糊弄倭国人的,真的辗转到了文物部门手里,最后落定东江省博。
但现在,东江省博的太颠方鼎却不真!
若千贺美术馆的是真的,莫非这一真一假两尊鼎、最终的去向发生了调包?这个过程,难不成嫁给中谷安次郎的许太炎的妹妹起了什么作用?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千贺美术馆一直没有把太颠方鼎公之于众?直到现在才提出来?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现在才发现中谷安次郎的遗物,那中谷安次郎为什么要一直秘密私藏,临终也不告诉别人?
千贺美术馆本来已经知会东江省博物馆了,却又把会晤推到年后,这又是为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千贺美术馆的所谓太颠方鼎也不真?
······
躺着干想,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余耀起身下床,倒了一杯水。
站着喝着水想,一样不会有结果。
余耀放下水杯,苦笑一声,“大掌眼啊大掌眼,您给我的这一枚,不是铜钱,是铜山啊,太重了!而且我当时还是稀里糊涂接的!”
不仅重,而且不止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