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早了。”涂文海抬抬手,“头一次见新邻居,小余你要没事儿,咱们坐下说?”
“好。”
“趁老婆子不在,抽一支。”涂文海摸出了烟,递给余耀一支。
余耀却摆摆手,“我不抽。”
很明显,涂文海的老伴是不让他在家里抽烟的,回来万一闻到味儿,一问,涂文海再顺嘴说为了招待邻居。余耀可不想扯上官司,忍一时风平浪静。
涂文海也没再劝,点上美美吸了一口,这才开口,“小余,这画不会是好东西吧?”
这幅画,余耀虽然没有强烈的想收藏的念头,但要是能得手,自然也是很不错的。若按照常规的路数,哪能说实话?
但事有凑巧,涂文海不是圈里人,也不是因为卖画找上他,况且兔子不吃窝边草,余耀便不想诓他。
“不是一般的东西,不过您先说说怎么来的,我好更具体地判断。”
“行!”涂文海抽着烟,“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去晋省出差。一起去的同事喜欢古玩,一个人在外地不太踏实,拉着我去了一次古玩市场。”
余耀一听,傅青主确实是晋省人。不过,几百年过去了,作者是哪儿人和画是在哪儿得的,倒也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涂文海接着说道,“这轴老画,在一个摊子上,我那同事打开了,看了之后,觉得没意思,正要给人家卷起来,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结果有点儿鼻涕星子喷画上了,那摊主就不依不饶!”
余耀明白了,原来是误打误撞啊。
“我当时就掏出手绢给轻轻沾了。这画现在你也看到了,根本没有半点儿影响。可摊主还是非要我买下来。人生地不熟,没办法,我最后花了一百八十块,当时也不算小数儿了。回去之后,我那同事说,这画不是传统画派的东西,估计是无名氏的作品,就当买一教训吧。”
余耀心说,这个同事不仅是个没眼力的棒槌,还挺不讲究,人家陪你去,又是你打开看的时候出的问题,虽说主要责任在涂文海,但你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哪能一百八十块全让涂文海出?
这也倒好,其实是涂文海赚了大便宜了。
“我听了之后,当时气得就想把画撕了,可花了钱又不舍得,回来就扔箱子里了,一直没拿出来。我原先的老房子没电梯,年纪大了,去年买了这里的房子搬过来了,收拾东西就又翻出来了,这空儿正好,就挂上了。”
涂文海说的一听就是实话,余耀也没继续遮掩,“涂老先生,这画儿你捡大漏儿了!这是傅青主的画,虽然不如他的精品书法值钱,但这么大尺幅,也有书法题诗,得以百万计啊!”
“什么?百万?”涂文海一听,烟灰掉了一裤子,他忙不迭灭了烟,又拿了湿巾赶紧收拾,一边收拾一边问,“你说的傅青主,就是那个《七剑下天山》里的无极剑?”
每个人对历史人物的认知不一样,有的人不是从史料中来的,甚至连野史都不是,而是从中来的。比如很多三国时期的人物,现在很多人笃信《三国演义》里说的;但三国演义是一部,有着大量的没有考据的虚构和杜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