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字叔远,生于明代万历年间,卒于天启年间,苏南虞山人,擅长微雕,能在寸木之上,精雕亭台楼阁、花鸟走兽,妙到毫巅。不过,关于此人生平的史料,其实并不多,多是惊叹其雕工。
明末魏学洢写了一篇《核舟记》,记载了王毅在小小的一核之上,雕刻了苏东坡泛舟赤壁的故事。此核并未有实物流传下来,但却在民间广为传颂。
余耀看完了投影在墙壁上的字迹,有点儿愣神,林丰草先回过神儿来,“再看看图案是什么!”
调整角度,墙壁上出现了图案的光影。
这是一幅采珠图。
水波之上,一船落帆横停,船上四人,两人一组,握住绳索;水下两人,身上系绳,一人刚刚下水,一人已在浅底对蚌施为。
纯线条勾勒,却惟妙惟肖,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两人欣赏了半天,才把这颗“天工”黑珍珠装进了密封袋,又放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高档锦盒中。
余耀拉开窗帘,顺便又打开了窗户,点了一支烟,一口长长的气息随着烟雾呼出,喃喃道,“太震撼了!这快赶上一台显微镜手术了!”
林丰草坐到了椅子上,“原来,是王叔远的作品啊!这确实要比传说的‘核舟’难度大多了!除了更加细微,他还得考虑到光影成像的问题!在当年,要想看到光影,恐怕得固定珠子,在类似暗盒的结构里放上灯烛。这样的光能投射光影,现在咱们用手电也能,委实太神奇了!”
“这和月影灯有异曲同工之妙!”余耀点点头,忽而又道,“原来,‘班门弄斧’是这个意思啊!”
“嗯?”林丰草还没细想这个问题。
“他的意思是,他一生当中的所有的技法工艺,在这颗微雕黑珍珠面前,都是班门弄斧!这颗黑珍珠背后,是采珠人的血泪,他的技艺在“感苍生之念”的基础上,发挥到了极致,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感慨是天工!之前不曾有过,之后也不会有了!”
林丰草缓缓点头,“不难看出,他是先雕了采珠图,一开始没雕文字。采珠图成了之后,他感慨不已,决定雕刻文字,制作螺钿漆盒,封存起来,以祭之······这个螺钿漆盒,其实就是这颗珠子的祭坛啊!”
“确切地说,是这黑珍珠上微雕天工的祭坛,······”
余耀说着,突然一个激灵,“我去!那咱俩岂不成了‘盗墓贼’?”
林丰草摆摆手,“即便他用特殊材料密封,那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完好,这已经将近四百年了,若不能重见天日,那最终结果也只能黯然成尘。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后人瞻仰一下天工呢!”
“你这么一说,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收藏了。”
“我不说难不成你还会给埋了?”
“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余耀笑,“不过这东西娇贵,收藏之后还真得小心保存。”
“这珠子完好如新,我看呐,应该比你活得长!”
“你这比喻!”余耀想了想,“看来,原先的包裹物,也有养护的作用,即便去除了,但仍旧能延长珍珠的寿命。”
“应该是这样。最关键的是,这一包就是三四百年,咱们只是泡水,应该还会留下一层极薄的残留。”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彻底放松了下来,双双感到肚子饿了,便一起出去吃了饭。
吃饭的时候,两人正商量着也该各自返程了,余耀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是尚涌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