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里,似乎十分专注算数和小技?”傅跬问道。
“你认为这是小技?”罗小乔自嘲的笑了一下。
傅跬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对不住,罗姑娘,只是罗家村的私塾与旁处不同,故而在下十分不解,还请解惑。”
“傅大人,我罗家村就是一帮泥腿子,想学点实用的东西而已,所以这小技,对您来说无意,但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看看院子外面,那收割机就是小技,那春城的水稻,也是小技。民女以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是吗?哪里都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呢。”
罗小乔一边说,一边想着这边的制度,似乎是十分崇尚儒家的,与当年的墨家势不两立,而墨家,就是曾经极为推崇科技的,希望她这想法,不要被人抓什么把柄。
蔡文瀚点了点头,她的想法虽说与主流制度不符,但却极为适合北地。
“不知小乔姑娘对大楚当前的学派,有何见解啊?”蔡文瀚思索了半天,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罗小乔满头黑线:“老先生,民女就是一个小农女,当不得您垂青。民女实在惭愧,对大楚的学派,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蔡文瀚有些遗憾:“小乔姑娘灵慧通透,老朽看你这学堂别有章法,不知姑娘对这北地的教育,可能提点一二?”
罗小乔一笑:“老先生,您大才,可以说是桃李满园竞芳菲,碧血丹心写未来。但我就是个农女,眼光窄到只能看到自己的小日子。读书使人明智,民女只是想要罗家村的后辈们,不要继续愚昧下去,能够有时间的时候,多些考虑,如此而已。”
“好一个碧血丹心写未来”,蔡文瀚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罗小乔。
“小乔姑娘,老朽冒昧,如果以姑娘的教习方法取仕,让我北地的官员,也都懂一些术学,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罗小乔自嘲的一笑:“老先生,您别开玩笑了,那科举制度岂是说改就改?其实,如果真为北地想,不若在北地推行社学。”
“什么叫社学?”蔡文瀚问。
“官府出资建立学堂,聘请先生,但凡满六岁的孩童,均免费入学接受教育”,罗小乔苦笑着说。
蔡文瀚眼睛都瞪圆了:“小乔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先生久在朝堂,相必明白读书人与白丁的区别。说句大不敬的话,为何以前没有推广教育?无非就是愚昧的民众好管辖罢了,但我北地需要这种民众吗?”
罗小乔揪了一下面筋,接着说道:“别怪民女口不择言,您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我大楚的下一代,全是读书人,会怎样?如果读书人里面,有很多人想着改良种田术,改进灌溉技术,甚至改进武器,各行各业都不再是家族传承,而是朝代的传承,会怎样?”
罗小乔一边说,一边俏皮的眨眨眼:“老先生,民女知道自己说的过了,这也不是一己之力能够做到的事情,不过您可以想一想,如果觉得不合适,就当民女说的是个屁,就把它放了吧”。
最后一句粗俗的话,瞬间让蔡文瀚目瞪口呆。他心目中的才女,竟也能如此粗俗。
“好了,今儿这包子包的刚刚好”,罗小乔拍了拍手,端着箩筐就走去厨房了。
剩下蔡文瀚和傅跬呆愣在原地,脑海里居然不断翻滚着,要在北地普及教育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