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殊也等于麻烦,那些宗门自然不愿意扯上关系的。
大好的前程,作成这样
半是同情半是无奈,童言有些怅然,“这说不定和他童年不幸有很大关系。”
寂行也认同这点,若不是这次偶然的机会,他也不会知道,原来在别人眼中的祸害,身后还有这种悲惨的故事。
城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院。
傍晚时分,屋里光线暗了下去,女主人点上昏沉的油灯继续忙着手上的事。
小孩在院子门口玩,眼神时不时的会看向回来的路,盼望着外出的父亲能早点回来。
饭做好后,女主人扬声问孩子:“看见你爹回来了吗?”
“没呢娘。”小孩往外瞅了一眼没看到人,大声回道。
“平时这个点都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女主人嘴上念叨着,把碗筷摆好后,擦了擦手又去了厨房忙活。
不多时,院子了传来小孩兴高采烈的叫喊,“爹爹,娘,娘爹爹回来了!你快出来看啊。”
女主人匆匆跑出来,嘴上训斥孩子大呼小叫,嘴角的笑意却十分明显,丈夫安全回家,她提着的心也安稳了。
“洗洗手吃饭,今天出来什么事吗,怎么回来的比昨日晚。”
“出了点小事耽搁了一会儿……”
屋子里断断续续传出碗筷的碰撞声,夫妻间的闲谈,小孩不时的插嘴,一家人其乐融融。
一个青色的高大身影,不知在这院子外站了多久。
天上圆月再次被乌云遮住,夜里幽幽霜色跟着消失。
乌云散去,当月光再次撒下来时,寂静的小巷空无一人。
一座孤坟,一个青衣男子,沉默的跪在坟前一动不动,如此便是一夜。
清晨的阳光打在身上,那人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没有丝毫刚睡醒时的惺忪。
晨露打湿了衣衫,他浑然不觉,朝着墓碑磕了个头。
“娘,殊儿现在才能看您,您心里肯定生气的在骂我了。”
他拿出一直带着脖子上的骨灰握着,隐藏的情绪终于泄露了出来。
“娘别生气,殊儿一直都有把您带在身边的。”
男子絮絮叨叨的说着。
孤云,清风,鸟鸣,似乎都被他的悲痛所感染。
“我当年太弱,连完整的墓碑也不敢给您立,怕金家的人会去烦您闹您。现在殊儿重新给您立个新碑,今日过后,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吵到娘了。”
他说完后停顿了好久,悲戚笼罩四周。
沙哑的声音艰难响起,“娘,您就回答殊儿一句吧。”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之声。
日出到日落,青衣男子由跪改为坐在墓前,靠着墓碑,仿佛突然回到了小时候坐着娘亲怀里的日子。
曾经的秦父也是一个顾家负责,努力上进的好丈夫好父亲。
秦父是一个修士,修为不高不低,时常会和其他修士结队外出历练,有时一两天,长的有三五天之久。
知道小秦殊也有灵根,可以修炼的时候,秦父十分高兴,历练赚取的灵石,总会留下一半给小秦殊修炼用。
用秦父的话说,老子的资质也就那样了,练不出个名堂,小秦殊比他聪明,岁数小,好好修炼的话,肯定有机会筑基的。
小秦殊五岁起便开始修炼,再大一点,经验丰富的秦父会教他法术、剑法,教他怎么跟妖兽打斗。
训练的狠了,小秦殊身上总少不了一下淤青和伤口,秦母则会心疼的替他上药,埋怨秦父是个狠心的父亲。
而这时秦父总是乐呵呵的笑着走过来,接过秦母手中的药瓶,给小秦殊擦伤口。
“小小男子汉,怎么能这点苦也吃不得。你爹我在外面跟妖兽打架的时候,可比这危险多了。”
知道秦母因为这事偷偷抹眼泪,秦父则会紧张的跟她解释。
“我这也是希望他以后遇到危险,能有办法自救嘛,别哭,明天不对他这么严厉了好不好。”
当所有人都以为安平的日子会就这么过下去时,这个家突然变了。
秦父开始频繁外出,夜不归宿,然后第二天一大早一身酒气的出现,一切仿佛变了一个人般。
从带回家补贴家用,留给小秦殊修炼的灵石越来越少,到最后还从家中拿走银子。
还算富裕的小家变得贫困落魄起来,秦母也不得不同时接几份活,养着这个家。
然而,不断的吵闹、令人作呕的酒气,和娘亲的泪水,还是充斥在小秦殊在源县最后那几年的记忆中。
那天,趁秦母不在家,秦父把他带了出来。
年仅十二的他,被秦父带去金汇赌坊,推上格斗场同妖兽打斗,供人取乐。
用以前他教给自己的技巧,对付格斗场的妖兽,仅仅是因为他压了自己会赢!
小秦殊终于清醒的意识到:父亲他,疯了。
日升到日落,秦殊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
起身向秦母告别,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
是一包糖。
“殊儿听人说,吃糖会让人开心。娘也试试这话是不是真的。”
秦殊剥了一颗糖放嘴里,甜味瞬间充满口腔,他微微一笑。
“娘,我走了。”
那丫头,说的这话也不算骗人。
两把剑,一身煞气,那人迎着残阳一步一步离开。
他,来履行诺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