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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给庄正德瞧病

“可也就是这一段时间,你二人有些挥霍无度,便是被这声色犬马吸引,每日流连于酒色场所。夜夜笙歌,纵使你二人有天大的福源福报,只要一沾着这吃喝嫖赌之事,也就是云端的亭台楼阁,遇风而倒!”

“这人活一世,有多少钱财收入,有什么因缘际会,都是有量有度的,上天自有一杆秤,你就是多用一分一毫也使不得。可你小子在这几年什么时候想过这些?大吃二喝不说,还给这些青楼女子四散家财,这就是家中有金山银山,也吃不消你几年折腾。福已享尽,自然就得苦尝恶果。”

“我老汉云游数年,见过这种人已不是一个两个,轻则病患缠身,不得始终;重则暴毙街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如你一般这样还能安稳活着的,也不过是些行尸走肉罢了。你这小子,若不是庄云老头给你攒了一身福报阴德,早就暴尸荒野,喂了野狗!”

白崇文越说越气,越气越说,“自你出生之日,我便与你望过气息,告知你爹,此子能成大器,前途无量,可你这逆子,做了些什么狗屁烂事?若不是你生性善良,不与这些接触过的外人故作刁难,怕早就有人先动手取了你这狗命。”

“人之命运虽是上天注定,但你给我记住了,人这终点就是入土为安,但这一生之中,不只是一条大路!就是出门行走,也有土巷绕道,更别说做人之道!一步走错,便是步步走错,说句大不敬的话,纵是你有九五之尊的命数,也吃不消没有节制的浪费!人若不知节制,必受其害!你这么大个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还不如死了算了!”

“常言道,走多了夜路要撞鬼,你本就比其他人敏感许多,也容易招惹这孤魂野鬼。谁曾想还每日日出而息,日落而作。沾了一屁股邪祟,都快把你这精神气机吃了个精光!还哪来的什么前途无量!这上天能让你苟活人世,已经是够意思了!”

白崇文越想越气,忍不住站起来就给了庄正德后脑勺一巴掌。“你这个逆子,我老汉替你爹教训教训你,你这学了点佛道二家之皮毛,就往自己身上用?我老汉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自小聪明伶俐,学什么都比外人快了三分。你爹更是对你寄予厚望,难道是为了让你挥霍青春年华的?”

又是一掌,“人家道家讲究道法自然,是讲的大道之行,以自然规律为原则,是不受其他法则的束缚,嘿哟,你这小子倒好,成了你自己规律为原则了,到把你给自然了,你也不怕烧你个三魂出窍,七魄升天?你是道?”

接着又是一掌,“人家佛家讲究出世,普渡众生,寻求解脱,是讲的遵循因果规律,让人学会不要事事抱怨,讲求的是改变自己命运,嘿哟,你倒好,洒脱了,自由了,不受约束了。怎的,不剃度,不学经,屠刀一扔,立地成佛了?”

紧接着再是一掌,“佛道先不说,什么叫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娘早逝,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她是在劫难逃。你到好,好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有没有替你爹考虑过几分?你爹老年得子,就你这么一个小兔崽子,这么些年操了多少心?你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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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三长两短,你让你爹怎么活?你想过吗?啊?你就他娘的道法自然去了,寻求解脱去了,你解脱你奶奶的个腿儿!”

这一掌接着一掌,打的庄正德是七荤八素,头晕目眩。

但白崇文这一番声色俱厉的教诲,让庄正德只感觉是五雷轰顶。

庄正德在外这几年,报喜不报忧,除了每逢这年关回家陪老县令呆上十天半月,就对老父是再无过一丝挂念,平日里只晓得跟狐朋狗友吃吃喝喝,却从未想过,天热了老县令有没有中暑,天冷了老县令有没有加衣,老县令吃的好不好,睡的足不足,公务累不累。庄正德何时操过这些“闲心”?

在外多年,什么时候不是紧着自己怎么痛快怎么来?

庄正德感觉后脑勺火辣辣的,但庄正德一想起这些事情,就忍不住就抱头痛哭。庄正德悔恨,悔恨自己如白眼狼一般,愧对父母,更愧对自己。

刚去太州府的那几年,偶尔庄正德会给老父亲写写信,讲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后来,庄云再写信给庄正德,庄正德也只是潦草一看,便扔在一旁不管,或是回信也是寥寥数字,显得很不耐烦。

自想到这些,庄正德更忍住不了,抬起手左右开弓,对着自己就扇起了大嘴巴子。庄正德恨,恨自己不做个人;庄正德悔,悔自己这几年浪费了大好青春年华,沉迷酒色;庄正德气,气自己没有早日醒悟,浑浑噩噩不知悔改。

谢聪和董丽看到表弟这样,心中很是难过。谢聪一看庄正德扇自己扇的没个轻重,赶忙起身抱住庄正德双手,“弟儿啊,别打了,咱知道错了咱就改,别打了,打坏了你爹也心疼啊。咱不闹了,那些个老和尚不都说了吗,回头是岸,咱浪子回头金不换。”

董丽心疼坏了,虽不长庄正德几岁,但几日相处以来,对庄正德很有好感,这个小胖哥儿心地善良,为人处世又十分知礼知节。

董丽也挪步到庄正德一旁,轻轻的摸着庄正德脸颊,替庄正德擦拭泪水,“正德啊,咱不哭了,也不闹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以后好好的,啊,表嫂跟你说,谁都有错的时候,怕的是执迷不悟,错一生,错一世,一时有错不怕,咱们改,改好了又是一条好汉。你我都还年轻,有的是改错的机会。只要用心改正,我们作为长辈,谁也不会怪你。”

白崇文也是一时气急,看到庄正德现在这个样子,也有些自责,“正德,我老汉知道从小以来,你父亲都没骂过你,没说过一句重话,更没动手打过你。可我老汉作为长辈,作为你父亲庄云的好朋友,好兄弟,希望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父亲年迈,我老汉也紧随其后,还有几个日出能看看?我们老人家,活一天算一天,无所谓这花花世界。可你小子不同,你还年轻,人生之路走了才有多少?”

“若能悔改,我替你父亲都感到高兴。今日如此对你,你小子也别记仇,自然都是为了你好。人不经历挫折,就不会长大。你虽然也快而立之年,但在我老汉和你父亲眼中,永远都是个小孩子。犯了错,就要打,就要骂。我老汉就是希望你记住今天,记住这几巴掌,记住你自己犯过的错,流过的泪!”

庄正德稍作克制,轻轻推开谢聪,后退三步,重重的跪在地上冲着白崇文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正德知错了,谢谢白老爷子教诲。自今日之后,我庄正德发誓,出人头地,再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也请白老爷子和表哥表嫂替我保守秘密,正德着实不敢让老父亲知道这些事情。自今日起,我庄正德再敢浪荡,定当天打五雷轰!”

白崇文抬手扶起庄正德,爱怜的摸了摸庄正德的后脑勺,有些心疼,又有些心痛,“正德侄儿,打疼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明白事理了。事情既然都过去了,就收收心,好好活着,我跟你爹也没啥盼头,只希望晚辈都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你虽是福报享尽,福源用尽。但只要一心向善,过个三年五载,自然会好起来。我老汉也不框你,这福源福报,就如这家中米面,吃完了,努力挣,只要不铺张浪费,它总有回来的一天!”

庄正德感恩戴德,又是一拜。

白崇文扭头看看谢聪,问道,“大概事情都已明了,你二人想个对策,正德沾染因果太多,若不尽快理清,怕是要大难临头,虽然我等做的此事有违天道,但违也就违了吧。人生在世,瞻前顾后的,活的还有个什么意思。你二人思量思量,看如何处置,我老汉定当竭尽全力护正德周全。若有因果报应,冲着我老汉来便是,与你二人自是无关。”

董丽站正,朗声说道,“就是寻常百姓家,我与聪哥也从未有过害怕这因果报应一说,我们东北出马弟子,哪个怕过什么因果,本来做的这些事情就有违天道,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白老爷子放心,我与聪哥合计一番,想个对策,咱们三日之后县衙后院为我正德表弟办上那么一办!”

白崇文大喜过望,甚是欣慰。“那咱们就定了,三日之后,替这小子好好治治这一身因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