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我?”轮到君之棠犹豫了,举着文件不知道要不要递过来。
“说到做到,对他好一点。你要明白一件事,君家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他是你堂弟,他回来之后,各方对他有多忌惮,你比我看得清楚。万一他真的……没了君安,你们还剩下什么?”
乔千柠抓过文件,匆匆签好字。
“你的一份也会按时给你。毕竟你要给他生孩子……”君之棠的视线投向她的小腹,视线上抬时,在她的胸口停了几秒,忍不住继续道:“当然,就算他真的出事了,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而且明显嗓子发紧。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是打她的主意了。
“他若有事,你敢对我怎么样的话,只怕他半夜掀开棺材也会找你。”乔千柠把文件丢回去,冷冷地看向他。
君之棠不自在地转开眼神,拿着文件走了。
乔千柠握着拳头站了会儿,抬步往外走。
“千柠你去哪儿?”古教授看到她,叫了一声。
乔千柠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我回去了。”
“好吧,自己当心些。”古教授点点头,转身进了办公室。
乔千柠站了一会儿,独自走向电梯。
今天是她和君寒澈认识的五年零二十九天,是他说出喜欢她的第二百一十九天,是她查出有孕的第四十九天。
古人尚九,长长久久。
她和君寒澈却没能长长久久……
她觉得挺遗憾的。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路边一株香樟树上飞起了一只彩色尾巴的小鸟,是她从未见过的鸟类。一尾淡红的尾巴从半空中飘落下来,摇摇晃晃的落在了她的脚前。
她弯腰捡起了羽毛,抬头看向天空。
晚霞像她哭得过红的眼睛,再浓一分,就会淌成血色。
她是医生,她比谁都知道治疗失败的后果。
她是医生,她比谁都清楚,怎么做才正确。
……
五年后。
援非的医疗船驶进了公海。
乔千柠整理完手头的药品,走到洗手台前洗手消毒。
这次去了疫区,看了过量的生死离别,不少同事都承担不住,回到船上后,好几天都没精神。不过她还好,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经早已经死去了,现在她身体里长的不是神经,是钢筯铁绳。
“乔,你真好看。”一支珊瑚做成的玫瑰花递到了她的眼前。
乔千柠推开珊瑚玫瑰,小声说道:“别捣乱。”
视线看下去,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举着珊瑚玫瑰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真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男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