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父母索要的三十万聘礼是黑了点,杨家老两口这些年辛辛苦苦种大棚攒了二十多万,真是要五十万也能凑出来。
杨潇家里有一个秘密。
他的四叔,父亲的弟弟杨安才在南方发展的还不错,开了一个家具厂,效应也凑活。
当初筹钱办厂时,四叔和兄弟姐妹都借了钱,算做股份,因为厂子一直在投资扩建,过去十年都没有分红,但要临时拿出几十万应急还是没问题的。
好事不出门。
这个事,杨潇家、大伯家、小姑家都不吭声,就是害怕庄里的远亲旧邻借钱。
所以。
杨潇家里从一开始就不担心被周芸父母狠敲一笔,他被周家退婚的关键问题也根本不是那三十万的聘礼,而是另外两点。
一是杨潇在税务局的公务员考试招聘中,最后一天突然被顶替,这里面的水很深,在县税务局当一个小科长的表舅都不愿意多说。
二是突然冒出一个曹老板,通过在县里混流氓的周勇联系上周家,开出了两百万的价码。
杨潇真心觉得,这两个问题可能是一个问题。
“爸,那我就去见对方一面。”
他只能点头同意。
做为一个男人,他要对周芸负责,因为周芸不是那种能与命运抗争的女生,温驯听话,很容易被人控制,所以,他绝对不能放手。
他只是在等,等一个临界点。
做为一个儿子,他也不能折腾日渐年迈的父母,暂时同意再次相亲,至少能让父母稍稍感到一些慰藉,不再自责。
这本来就不是父母的错。
父亲上车后。
杨潇在县里的一家手机专卖店买了一部新手机,换了一张卡,先给周芸的闺蜜发信息,询问周芸的近况。
他此前给周芸发的信息都没有回复,唯一的解释就是周芸家里将她的手机没收了,派周勇看着她,不让给他和周芸直接联系的机会。
周芸的闺蜜是在市里一家私营医院做护士,今天正好放假,很快就回了短信。
聊了几句。
杨潇才知道对方就在周芸家里,和周芸在一起,他就通过对方的手机给周芸发了一条信息。
“那天,我并没有跳河自杀,你别担心。我是在河边翻看以前的短信,一不留神踩空了!我不知道你要如何决定自己的人生,如果你觉得我有权干涉,那我希望你能离开郁县,为你自己而活。”
“你可以用很多种方式报答父母,孝敬父母,也许,你从小到大都很希望父母重视你,爱你,但这绝非你做傻事的理由。如果你决定离开,我愿意舍弃性命去帮你。”
杨潇不会直接对周芸说她父母的坏话,因为这是一个单纯、善良和孝顺的女孩子。
确切的说,周芸在儿童时代受到的打骂是极其频繁和严重的,这是一个长期被严苛管束,却有着斯德哥尔摩人质效应的特殊女生。
对杨潇来说,他唯一的合理选择只能是建议周芸离开郁县。
假如周芸真是被软禁,完全无法从家里脱身,那他就要采取蛮力解决问题。
报警是没有用的。
镇里的派出所不会管这种事,更不敢得罪县里的曹老板。
假如周芸决定再一次屈服于父母,杨潇只能在她出嫁前的某一天,在所有人都不再防范他的那一天,冒着伤人坐牢的风险,冒着被杀死的风险拎刀强闯,将她带走。
他发过誓,要保护她一辈子。
这甚至和爱情无关,这关系到他做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他还是那句话,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一定会弄死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