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松开,布娃娃摔在地上,骨碌碌顺着台阶往下掉。
唐宁见状急了,又不敢自己徒手抓布娃娃,还没等他鼓起勇气把布娃娃捡起,唐宁整个身子突然一轻——
他被莫云初打横抱起。
唐宁低叫了一声,想要从莫云初怀里挣脱出来,像一只不安分的布偶猫,却怎么也离不开主人的怀抱。
莫云初抱着唐宁大步走进别墅,别墅内部尚未开灯,四周都是一片漆黑,莫云初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中不断回响,沉稳、有力,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别这样,别这样......”唐宁小声哀求着:“我、我还没吃饭。”
“我们可以到床上吃蛋糕。”莫云初的语气很温和,是恋人间亲密的低语,因此那种吃法也被渲染成了恋人间独有的方式。
唐宁一瞬间回想起了莫云初上一次往他脸上抹奶油的滋味,他抖着声音求饶道:“我忽然不饿了。”
黑暗中传来莫云初醇厚的低笑,此刻他已经走上了二楼,眼看着就要往卧室走,唐宁赶紧喊道:“等等,我还没洗澡!”
“我来帮小宁洗。”低哑的声音冷漠又性感。
耀眼的灯光照亮了浴室,玻璃门上倒映出唐宁被莫云初抱在怀中的身影,也许是饱受这段时间鬼婴的折磨,唐宁每次看到玻璃门和镜面上自己的身影都会感到没由来的恐慌,甚至当他转过身离开浴室,那被注视的感觉依旧久久不散。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被注目的诡异感。
而且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得浓烈,当他通过这反光面与倒影里的自己对视,不由得产生一种倒影里的自己也在凝视着他的荒谬感。
唐宁下意识闭上眼睛,将脸埋进莫云初的怀里,妄图躲避着无处不在的凝视感,也想逃避那个依偎在莫云初怀里红着脸的自己。
衣物的摩擦声响起,莫云初低头一遍遍啄吻着唐宁,那羞耻感与恐惧感同时刺激着唐宁脆弱的神经,唐宁被逼出了朦胧的泪痕,他抱着最后的希望仰起头哀求地望着莫云初,那张漂亮的脸蛋呈现出蛊惑人心的脆弱感,“莫云初...莫云初......”
他还未说完求饶的话,莫云初便呼吸粗重地将他放进了浴缸,而后他打开花洒,不知道是停水了还是出了故障,花洒半天只流出几滴红色的液体。
似血一般的红。
不详的红色水滴溅在唐宁雪白的膝盖上,从纤细的小腿迤逦而下,最后在精致的脚踝处干涸,唐宁受惊地弓起脚背,想要忽略这像被人舔舐般的黏腻感,他抱住膝盖,惴惴不安地看向握住花洒的莫云初。
莫云初这才舍得将视线从唐宁身上移开,屈尊降贵落在了花洒上,那一瞬间目光的转变,像是从看珍宝到看路边再恶臭不过的垃圾,眼角眉梢都是倨傲、厌恶和鄙夷。
他拧开花洒头,从柜子里取出钳子,从水管中扯出了一堆长长的头发。
红色的水流倾洒在白色瓷砖上,最开始涌出的水是红到发黑的颜色,充满了刺鼻的腥臭味。
唐宁捂住了鼻子。
水流声在浴室哗啦啦响起,借着水声的掩盖,似乎有什么别的东西在暗中活动。
莫云初面无表情举着水管放水,薄唇轻轻啧了一声,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他在此刻呈现出了一点没被掩饰住的烦躁,那深不可测的耐心好似随着怎么也褪色褪不干净的污水一点一点流逝了。
比起鬼怪,唐宁居然更害怕这幅模样的莫云初。
“小宁最近有请人到家里做客吗?”莫云初忽然问道。
请人?
他在这个副本里根本不认识什么朋友,他怎么请人......
蓦地,唐宁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陆应星的那抔坟前土,还有陆君持对他说过的话——
“他在浴室洗澡,花洒流出的是红色的水,他一个短头发的男生,家里的管道却经常被黑色长发堵住。”
红色的水,黑色的头发,居然都一一对应上了!
怎么可能?这是巧合吗?
“有些东西,经过主人的允许能进入家门,一旦进来了就会在主人家里做各种小动作。”莫云初似乎察觉到了唐宁的惊惧,他放柔声音温和道:“当然,我相信小宁肯定不会有这种手脚不干净的朋友。”
墨色的眉皱起,莫云初作出一副略显无奈的苦恼神情,“哎呀哎呀,这花洒坏得可真不是时候,只能明天找人修理一下了。”
说“修理”一词时,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在冰冷灯光照耀下,那英俊的面容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祇。
而后,莫云初单膝跪了下来,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条手帕,姿态虔诚地捧起唐宁的脚,小心翼翼擦拭着上面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