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说这个生分。”郑淑淡淡地道,“姑娘既然好了,那老奴也就回娘娘那儿看看。”说着,郑淑又看向宝鸳,皱着眉叮嘱道,“别泡太久,祛一祛身上的寒气就好。”
“好嘞!”宝鸳上前挽住了郑淑的胳膊,“我送送您!”
见宝鸳笑嘻嘻的,郑淑忍不住上前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老这么冒冒失失的,难怪老夫人要打你!以后我不在了,娘娘可怎么办!”
两人的声音远去了,宫人们也一一退下。柏灵往火盆边凑了凑,使劲甩了甩脑袋,把还在滴水的头发甩开。
这会儿手脚都已经暖和了,只有膝盖依旧有些疼,她裹着毛毯起身,做起了一些简单的热身运动,让发僵的关节进一步舒展。
等宝鸳回来的时候,柏灵已经自己坐到浴盆里去了。
宝鸳一时没看到人,心中正惊,便听到屏风后传来水声,她搬了个小木椅子绕了过去,“姑娘怎么自己——”
话还没有说完,宝鸳的声音已经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停在了柏灵的脊背上——在昏黄的灯火下,柏灵的后背有一道斜长的狰狞长疤。
宝鸳心中惊惧,手中一滑,提着的木椅从手中跌落。
柏灵侧过头来,见宝鸳愣在了那里,立时明白了过来,她轻轻转过了身,将那道疤痕隐在了水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
宝鸳这才有些缓过神来,她摇了摇头,抬手挥了挥手上的半月形石片,“……没有,我就是想……来给姑娘刮刮背。”
柏灵笑了笑,便又将背转向了宝鸳,“好啊,谢谢。”
宝鸳在木盆边坐下,见柏灵背对着自己,索性也就不再避讳自己的视线。
这道疤真的很长,从柏灵的左肩开始,直到右侧的腰窝结束,几乎贯穿了她的整块后背。
它早已愈合了,只是疤痕仍旧向外凸起,像一条爬生的藤蔓覆在这个女孩子的背上,看起来一片斑驳。
宝鸳舀起一瓢水,浇在了柏灵的背上,与这道疤痕的直视,依然让她有些不安。
柏灵的身型清瘦,但却非常匀称。这么漂亮的肩和脖子,即便是在新晋的秀女中也很少见到,倘若没有这道疤的话,倒也真是个聘聘婷婷的美人儿。
“你这背是怎么伤着的呀?”宝鸳轻声问道。
“我也不清楚,”柏灵摇了摇头,“小时候问过我爹,他说这道疤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
“疼吗?”
“没什么感觉。”柏灵平静地答道。
宝鸳叹了一声,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背上带着这样吓人的东西,只怕将来若是嫁了人,是要被婆家嫌晦气的。
不知怎的,宝鸳心底浮起了些微同情,先前的恐惧便消散了大半。
“对了,”柏灵忽然道,“我有些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你……”
“姑娘说就是了。”
柏灵略略侧头,“今天早上来的那位老夫人,真的是娘娘的生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