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山婶出来了,心宽了些,听到了山婶的话,看向院子里的角落处,借着月色才发现停着一辆马车,马儿在一边站着,正死瞪着他这边,他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等下,我带点东西!”
山婶又回屋拿东西,山伯也起来了,看着她,说道:“小心点,老婆子!”
“嗯,”山婶点头,向外走。
等院子里再没了动静后,李大夫坐起了身,看着同样已经坐着的李卓阳,低声道:“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这家老婆子,是个稳婆?”
“应该是!”李卓阳点头。
李大夫沉吟了一下,“你去我们的箱子里把大蓟和党参拿出来一点。”
“是,爷爷!”
“顺便看看八珍汤的那几种药材,我们有带全吗?”李大夫想顺便考考这个孙子。
“是,爷爷!”李卓阳应了一声,掌灯,出去了。
另一间屋里,凌沙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心里也明白了,原来那位婆婆是稳婆啊。
她今晚也没看书,就在炕上躺着,毕竟住在这个陌生的家里,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此时听到这动静更睡不着了。时候不大,听到旁边屋门响了一下,有人出去了,她猜是师兄李卓阳。
李卓阳到了马车边,用钥匙开了车门的锁,扶起木板,正要去翻找东西,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急忙回头,就看到凌沙走了过来。
“怎么了,师兄?”凌沙低声问。
“师傅让准备几种药材!”李卓阳也低声道。
“哦,灯给我,你去拿!”凌沙伸手接过灯,又低声道:“你小心点,别把我撒下的药粉给蹭没了,防贼的!”
李卓阳嗯了一声。出门在外,小心些是对的。
等两个人拿着东西回到李大夫的屋里后,主屋里的山伯也从门边默默的又回到了炕边坐下。
今天他总有些心神不宁,以前老婆子去接生,他也没有这样过。
时候不大,又有踏踏踏的脚步声跑着进了这家院子,主屋里的山伯一个激灵,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赶紧去开了门,就见王五的弟弟王六焦急的喊了一声,“叔,您赶紧来看看吧,我五嫂恐怕不行了!”
山伯脑门瞬间一凉,不就是生个孩子吗,怎么还要命了?
“你,你山婶怎么说?”老爷子出来,焦急的问道。
“山婶说,可能只能保一个!”王六抹了一下额头的汗。
山伯的腿一抖,这种情况,自己也没办法,不由的,他看向了旁边的屋子,想了想,正要走过去,李卓阳打开门,走了出来。
“小哥,先生醒着吗?”山伯赶紧走前几步问道。
“醒了,老伯有事?”李卓阳沉稳的问道。
“是这样的......”山伯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毕竟人命关头,他没时间磨叽。
“走!”李大夫此时已经走了出来。在那老伯说话的当口,李大夫和凌沙已经准备好了药箱。
那王六有些诧异,山伯家有客人?
“山伯,他们是住客?”
“嗯,而且是大夫。”山伯回手关上门,也跟了上去。
到了王家,一进大门,凌沙一行人就听到有人在哭。
山伯也顾不得别的,急声问道:“咋样,你哭什么?”
“山伯,您来了,您赶紧来看看,如果只保一个的话,我保翠儿,保翠儿,山伯,别听我娘的。”王五一边焦急的说着,一边抹了把眼泪,翠儿是他最喜欢的姑娘,好不容易才娶回来,他不想失去她,孩子可以以后再要。
“你别急,我们去看看情况。”山伯听完,脸色一沉,赶紧推门进了房里。
李大夫等人也没停顿,直接跟着进去,王五抹了一把眼泪,好奇这些人是谁。
王六赶紧上来说道:“五哥,这是今晚住在山伯家的住客,说是大夫!”
“真的?”王五听到是大夫,不管医术好坏,倒是心里放心了一点,也赶紧跟进了屋里。
屋内,王五的娘白氏怒斥了一声,“这是产房,进来这么多男人干什么,还不赶紧都出去?”
“娘,他们是大夫,让他们救救翠儿吧!”王五赶紧挤到前边对他娘道。
白氏皱了皱眉,冷声道:“她现在光着,男人怎么救?山婶都说救不过来了!况且,你让别的男人看你老婆?”
王五面色顿时涨的通红,“娘,人命要紧。”
李大夫皱了皱眉,倒是没生气,只是道:“在炕边拉个布帘,我先把脉看看!”
山伯一听,赶紧看他老婆。
山婶点头,冲着白氏道:“别磨蹭,赶紧去找布来!”
白氏再如何厉害,孙子还是想要的,稳婆她不敢得罪,只能赶紧去找布去了。
趁着这个空子,李大夫几个人向着炕上看去,就见一个席子上面,铺子一床破褥子,此时,正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只是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床被子在她身上盖着,肚腹处隆起着。
山伯问山婶,“怎么回事?”
山婶无奈的道:“孩子横着,怎么推,就是转不过来,这媳妇又没力气了,拼了一口气,用力不当,血和水都出了,但是,孩子就是不动,人如今也晕死过去了。”
“把产妇的胳膊放出来!”李大夫一边放在腋下温手,一边说道。
山婶赶紧照做。
李大夫把脉中间,白氏拿了布回来。凌沙和李卓阳一起动手,帮着挂在了屋顶上,垂在了炕边。
“沙儿,你上炕,师傅和你配合!”李大夫把完脉,背对着炕,双手背在身后,沉声说道。
“是,师傅!”凌沙快速的脱去了自己外面的外袍,脱了鞋,上了炕。
“唉,你干嘛,一个男人......”白氏又喊了起来。
“她是女子!”李大夫神色淡淡的看了白氏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啥?女子学医?”白氏似乎不信。
凌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用着自己细致的嗓音冷声开口道:“别忘了,你也是女人,你也是你娘生的!”
白氏的脸色白了白,没再出声。
王五此时听到凌沙是女子,脸上一喜,看来,翠儿有救了!
山婶一听这位先生的一个徒弟竟然是姑娘,不由的也是一愣。
“我没接生过,接生的工作还你来,我做助产!”凌沙清淡的看了山婶一眼,道。
“是,姑娘!”山婶赶紧答应。
“我叫李半夏!”凌沙又说了一句,就跪坐在了孕妇的身边,一边等着李大夫吩咐,一边顺手摸上了孕妇的脉搏。
“是,李姑娘!”山婶赶紧应了一声。
原本,山婶和山伯对这几个人的医术持观望态度,此时再看这种情况了,凌沙还是一脸淡定的样子,瞬间觉得,这姑娘,光这沉稳的心性,就是自己比不了的,唯有乖乖听话。
“产妇如今气若游丝,阳儿,拿参,让人赶紧去熬参汤。”李大夫在凌沙把脉期间,先吩咐李卓阳。
李卓阳应了一声,赶紧打开李大夫的医药箱取参片。
白氏一听,脸色又白了白,参,那得多少钱啊?
山伯一听,也吓了一跳,这白家,能付的起这参片的钱吗?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救人要紧。
“师傅,我先检查一番!”凌沙对帘子外边的李大夫道。
“嗯!”李大夫应了一声,回身去取针盒,如今产妇没力气昏迷了,想要产出孩子,得靠外力。
凌沙把完脉,又去一边放着的水盆里洗了手,拿布巾擦干,就去探了产道,皱了皱眉,开了五指,不动了。
然后,凌沙拿一边的一块布擦了手后,掀起被子,手放在了肚子上,转圈摸了一遍后,又左右推了几下,观察了一会后,心里大概有了普。孩子还活着,可能有点缺氧了,基本没什么动作,但也有可能是睡着了。
凌沙需要一个东西来听心跳声,这要是在现代多好,胎心仪是个多方便的东西啊。这样想着,凌沙决定,以后自己一定要制造出一个古代版的胎心仪来。
“有木碗或者小木桶吗?取一个来。”凌沙对王五道。
“有,有,我马上去!”王五虽然疑惑这个女大夫要木碗干嘛,可也不敢停顿,跑着去了。
“师傅,我能解决,现在重要的是让产妇先醒过来,恢复一点力气!”凌沙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