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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苏醒的植物人反派(二十四)

几乎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伏姣才给那不知羞的大醉鬼穿上了睡衣。

这睡衣是卡通恐龙的,生机勃勃的森林绿上点缀着明黄色的犄角,可可爱爱,放在伏姣身上只是大了一号,可放在傅铖身上,只能说是紧紧巴巴、堪堪穿上,绷着的布料衬出了腹肌的轮廓,瞧着还有几分不伦不类的性感。

伏姣抱臂端详那扯着恐龙尾巴站在墙边的男人,最后没有捱过心里的幸灾乐祸,拿着手机拍了几张对方的糗照才罢休。

【我真没想到,反派会是这副德性。】在精神空间显出拟态的系统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整个兔子都有点无语凝噎的感觉。

【我也没想到。】伏姣点头,他把人领到了自己卧室里,将多出的一床被子扔地上,团吧团吧整出个被窝。

“去睡觉吧。”青年撑撑懒腰,把大高个儿恐龙推过去,看着人顺从地躺了下去,只留下一盏暖黄色小台灯离开。

【就让他睡这儿?】系统问。

【对,这大半夜的也不方便,有什么明天再说了。】伏姣重回那一堆材料前,将剩下几个裱花熟了熟手,这才开始整理。

等伏姣收拾完地上的水迹后,再一看表已经九点多了。

【姣姣,要睡觉吗?】

忙了一天工作的伏姣本身就不轻松,夜里又处理了这一个醉鬼,这会倒是腰酸背痛。他揉了揉脖子,顺手关灯走回卧室。

恐龙已经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伏姣小心迈过人,终于完成了上床、盖被、摆姿势的全部过程。

关了台灯,一切陷入沉寂的黑暗,床上床下两人的呼吸几乎全然贴合。

伏姣眨了眨困倦的眼,最后受不住疲惫,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

半夜,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地上的被褥里伸出一只绿色的爪子,没多久支棱着的恐龙尾巴也探了出来,摇摇晃晃,招摇过市。

睡得有些迷糊的男人半跪在地上,抬头正好对上了青年熟睡的侧脸。

屋里没有灯光照耀,唯有半拉窗帘的玻璃外有月光笼罩。

银辉洒落在被子上,青年的脸颊也变得有些恍惚,睫毛轻颤,半掩在发丝下的红唇微微翕张。

傅铖眨眨眼,他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先前的酒气早就散得差不多了,他狠狠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下,这才有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姣姣……”熟悉的呢喃被咬在唇舌之间,男人膝行几步趴在床边,盯着人的视线专注到了一种境界,像是一只不再发疯的狼狗,威胁性十足,但也安全感极佳。

傅铖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很少会喝得这么醉。从前不被傅家待见的时候,他疯归疯,但是把持着一个度,毕竟周围的未知因素太多,也容不得彻底放纵。

但是今日不一样——他报了自己的仇、报了母亲的仇,一桩桩、一件件陈年旧事水落石出,他把自己的仇人送到了监狱里,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即使如此,他心里的空虚从未被填满。

在不停给自己灌酒的时候,傅铖想到了很多事情:小时候充满冷漠的家庭,长大后周围人的笑里藏刀,车祸后的身不由己……但更多的却被另一个身影占据。

最可笑的是,一直不被傅铖真正放在心里的青年,在他们那段奇奇怪怪的恋爱关系中,竟然是他活了快三十年里最快乐的时光。

人就是犯贱,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当做是随手捡来的乐趣;可真正失去了,又贱兮兮地跑回来,只想把自己丢了的全部找回来。

可是真的找得回来吗?

傅铖心头一紧——必须找回来,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想象再也没有青年软乎乎叫他的“哥哥”的场景。

这一刻他才明晰且确定的认定了一件事——他要伏姣。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伏姣的态度已经不仅仅是“兴趣”、“好玩”这样单薄的词汇所能概括的,而是有了更深一层次的在乎。

那三个月的时间,是傅铖心里的光,也是能渡他远离魔障的倚仗。

*

男人抬手轻抚青年的侧脸,见人睡得熟,便一手拎着自己的恐龙尾巴、一手撑着床翻身而上。

在彻底上之前,他还像模像样问道:“姣姣,我上来了!”

其声音之小,可忽略不计。

“既然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大概是一通酒喝得多了,傅铖这会儿便是醒了酒,但脑子还有些转不清,不然平时他可不会放任自己做出这般有损威严的事情。

于是,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过后,穿着绿色恐龙睡衣的男人钻进了被窝的另一边,手脚熟练地将青年揽到自己怀里,甚至还将身后的长尾巴拉过来塞到伏姣的手臂里。

傅铖想,是你抱着我的尾巴不撒手,既然如此要礼尚往来,我也抱着你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