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逸拍拍郑敏敏的小手,盯着军帐入口,眼中只有冷冽的寒光,可没什么柔情蜜意。
这天下乱了太久,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谁挡在他面前,他就干掉谁!
……
蒲坂城的都督府大堂,周军高层都聚集一堂,众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全须全尾回来的贺若弼,那些驳杂的眼神,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惊异者有之,鄙视者更是不少。
大堂主座,宇文宪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齐王殿下,贺若将军没什么值得怀疑的,这不过是那高伯逸的离间计而已。”
韦孝宽看众人都不说话一直冷场,站出来为贺若弼说了一句好话。
其实贺若弼是不是无辜的呢?这个很难说。
但最起码,他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被俘后还被放回来,这脸打得不够响,还是他脸皮太厚?
好比说后世一个女人跟健身教练半夜都在健身,健身了好几个小时!
你能说她有问题么?你能说她没问题么?
“贺若将军,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很久之后,主座上的宇文宪才缓缓问道。
“清者自清,在下无话可说。”
贺若弼一脸平静的拱手说道。
他这话倒也没说错,只不过,自己怎么说,其实是次要的,主要还是看别人,特别是宇文宪怎么看。
“贺若将军下去歇着吧,如今大军损失有点大,序列也被打乱,贺若将军暂时不要瞎军营了,就在都督府里住下,听本王的军令行事吧。”
宇文宪轻叹一声说道。
这句话等于就是:将贺若弼软禁于都督府!
基本不处置,但也不是完全没防备。
“末将领命,末将告退。”
贺若弼面无表情的对着宇文宪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尴尬的人,留在这里,完全是多余的。趁着没人讥讽自己,还是赶紧闪人比较妙。
等贺若弼走后,大堂内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今日这局面,实际上非常不好处理,一个不小心,就会对本来就低迷的士气,造成严重损害。
“诸位以为本王这么处理,如何?”
宇文宪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就像是三天没睡觉一般。
大堂内的窦毅、韩雄、韦孝宽、梁士彦等人,全都面面相觑。有韦孝宽的话在前面打底,好像他们现在再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而且这种话,是要负政治责任的。
如果贺若弼是叛逆,你替他说话,将来就会被认为是同党。
如果贺若弼没有背叛,你却说他坏话,那么将来别人就会说你人品不行。
所以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好的。
赢了加十分,输了扣一百!得失完全不成比例。
“高伯逸的为人,在座各位,应该也是深有体会的。贺若将军有没有问题,本王认为,他不仅有问题,而且问题极大!
甚至从一开始,他就背叛了我们,背叛了周国!”
众人都抬起头,有些惊愕的看着宇文宪。很难相信,做事一向公正的宇文宪,会如此武断的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贺若弼身上。
当然,他们也看懂了宇文宪的操作。
既然军中出了“叛徒”,既然大军又惨败了,那么,这个叛徒,不就是最好的替罪羊么?
不是我军不努力,二五仔发威,实在是扛不住啊!
言外之意便是,不再追究剩下几人当中,是不是有人跟贺若弼“一样的”。不管你们是不是,我不问了!反正,现在就贺若弼一个是叛徒,不是也是!
“齐王殿下,贺若将军有问题,只怕我们也不方便直接处置。毕竟,拿贼拿赃,现在仅凭猜测就……恐怕不是很好。”
窦毅说得很委婉,隐隐指出其中的不妥之处。
贺若弼是不是叛逆,可以听你一面之词。
但是,你不能将他可杀了。如果杀了,后果严重,会被长安那一位,认为在“排除异己”。
“嗯,确实如此。所以,窦将军就将他押送回长安,让皇兄来定夺吧。”
宇文宪面无表情说道。
言外之意便是:你也是俘虏了以后,被高伯逸放回来的,正好你们一路做个伴。
看得出来,宇文宪觉得窦毅也未必清白。
甚至根本就是跟贺若弼一伙的。
“谨遵齐王号令!”
窦毅对宇文宪拱手行了一礼,什么废话也没说。
他早就想回长安了,等宇文宪这句话已经等了许久!
“那就这样,散了吧。大军今日已经开始重新整编,我们无力维护沿着黄河的据点,都放弃吧,集中兵力死守蒲坂。”
“喏!”
……
一个人来到书房,宇文宪一眼就看到桌案上那本《黄金公主沉沦记》,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邪火在乱窜!
高伯逸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采用各种心理战术,哪怕是个老实人,现在也要发毛了!
“岂有此理!”
砰的一声,宇文宪的拳头砸在桌案上,灰尘四起。
贺若弼真的有问题么?
不不不,在宇文宪眼中,刚刚大厅里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脱不开嫌疑!只是,为了胜利,现在是时候纠结他们是不是叛逆么?
除了忍以外,他还能怎么样?如果追究责任,今夜蒲坂城内的大军就会哗变,白白让高伯逸捡便宜!
难道真的没救了么?
宇文宪咬着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了。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妙招来。之前,他的思路都在如何阻止齐军获胜上面在,现在换一个思路,只要高伯逸死了,那么周国的所有危机,自然就解除了吧,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