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里呢?”
高伯逸感觉自己身体的轻飘的,浮在一个似水又非水的湖上。
他面前是一张木头做的棋盘,上面黑棋大龙已成要探底,却是被白棋一刀斩断。
“这是……”
高伯逸愣神期间,却是看到自己对面有一个打坐的僧人,慈眉善目,正是陆法和无疑。
“陆大师,还真是巧啊。”
高伯逸讪笑道。
“死人复生,还能搅动天下,高都督,贫僧一直看不透的人就是你呢。”
陆法和微笑着说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高伯逸无言以对,只能报以微笑。
“今日本应该是你殒命之日,可是,已经死过的人,又怎能再死呢?
高伯逸是不是真的高伯逸,如梦如幻,如法如电,哪怕是神仙,亦是不敢断言真伪。”
陆法和睁开眼睛,看着高伯逸说道:“不如在此看贫僧下棋如何?”
他开始和棋盘上不知名的白棋下起来,神情极为专注。
……
蒲坂城的总督府卧房内,高伯逸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入纸,跟刚刚死去的人并无二致。
除了有极为微弱,几乎感受不到的心跳脉搏以外。
“这种毒来着西域,无药可救。但是箭头上量比较小,又只是粘了一点点,所以……在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乐观点说,或许明日就能醒来了。要是悲观点说,在下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大哥,给医官在都督府里安排一个房间住下,从现在开始,任何地方都不能去。”
郑敏敏冷静下令道。
这时刻,她居然还冷静得下令?
竹竿诧异的看了郑敏敏一眼,微微点头,站在了卧房门口。
“李将军,高都督只是暂时昏迷了,不能见客。一切军令我来代发,对外宣称高都督养病不能见外人,但一切如常。
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能声张。”
郑敏敏肃然说道,吓得李达如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
“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斛律光在内。你今夜就带人守住这里,在高都督醒来以前,永远都不轮换。”
李达被郑敏敏的决然吓了一跳,老实说,他自己的胆子比眼前这个女流之辈要小多了。
李达走后,竹竿皱着眉头低声问道:“若是主公一直不醒的话……”
“那我就一直等着。”郑敏敏的态度非常坚决。
“时间长了以后,这事情没办法保密。”
“那你就当我是个能生孩子的高伯逸好了,我绝不许阿郎的基业毁于一旦!除非我死了!”
郑敏敏的表情,是竹竿从未见过的,有一种精神病人才有的执着。
就好像后世某人的伴侣去世,他就是死都不信对方离开了自己。
有种完全不讲道理一般的坚持。
……
总督府的柴房,已经变成了“审讯室”。通过一些小手段,郑敏敏已经套出话,这两人是关中人,家在长安附近。
但更多的事情,他们就咬死不松口了。
“看来,你们都很忠心啊。”
郑敏敏那双原本清纯的大眼睛,变得双目无神,像是呆住不动一般。
她拿出一把剑把玩着,正是高伯逸的佩剑“白云剑”。
郑敏敏力气不大,所以拿着剑就很像是小孩搬重物一样,显得有点不稳当。明晃晃的剑身来回晃悠,真害怕把谁砍到。
“啊!!!”
其中一个刺客惨叫起来。
郑敏敏直接高举宝剑,从他肩膀上砍了下去!
不是刺,也不是挑,而是像劈柴一样,直接砍了下去。
献血喷了穿着纯黑袍子的郑敏敏一脸。
“高都督就是我的一切,你们要对付他,就是要我的命知道么?”
郑敏敏冷冷的说道,举起剑,朝着刚才那个此刻的头颅劈去!
她似乎根本就不是想杀人,而是单纯的泄愤!
“士可杀,不可辱…”
那此刻发出虚弱的嘲讽声。
“我乳你码!”
郑敏敏破口大骂道。
“我要杀了你,杀你爹妈,杀你妻儿,杀你后人,还要掏你们家祖坟,杀你们家亲朋好友!
我要让你们家片甲不留!啊啊啊啊啊啊!”
郑敏敏举着白云剑朝着绑在柱子上的此刻疯狂劈砍,就跟杀猪一个样。
她也不再询问对方究竟是谁指派的,一个劲的拿剑砍人!哪怕对方已经死了,她都依然没有停下来!
旁边那个“幸运”的刺客已经吓傻了!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郑敏敏把沾满了鲜血的剑放在这位刺客脖子上,冷冷的问道。
此刻好像有一个魔鬼附身在眼前这个漂亮女孩身上。
“动手吧。”
刺客十分硬气的闭上了眼睛。
“李申是吧,听说你哥哥还在周国朝廷当官,对了,你还有个可爱的侄子吧。
等我们攻入关中以后,他们就没有了,你记住我说的话。”
“嗯,你家在长安城外还有田庄,对了,你好像是来自宇文宪家的皇庄的,那么…和你有关的所有人,齐军入关中以后都杀了吧?够不够买的忠心?不够那我再加码吧。”
郑敏敏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用剑身拍了拍刺客的脸。
“我可以加到你不能承受为止。”
“宇文宪,是宇文宪安排我们埋伏在城里,找机会射杀高都督,弩箭的毒药,也是宇文宪提供的。”
刺客终于忍不住招供了。
“公孙大哥,按这张名单上的人,入关中后,你去处理了吧,鸡犬不留。”
郑敏敏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竹竿说道。
“妖女!贱人!你耍我!”刺客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绳索。
“没有啊,人反正是要死的,早死一点晚死一点有区别么?放心,公孙先生的剑很快,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