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府已然人山人海,项应之身份显贵,最里桌却是为他专门留了位置。
“项家二少爷,宝簪一支!”门口负责喊礼的家丁扯着嗓子拉了个长音,习善跟着项应之跨过门槛,从摆满桌席的门口进入前院。
刘老爷却是亲自迎接上来:
“应之少爷,来来来,这边坐。”
“那就却之不恭了。”项应之笑着答应,转过头对习善抬了抬下巴:
“自己找地方坐,宴席结束后在门口等我。”
习善点头,就近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这一桌除了习善外还有七个人,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毕竟才来历城几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项园,哪怕出门在街上遇到,这些杂七杂八混日子的门客混混自然也不会被他记在心里。
虽说在坐的各个都是会上几下拿手功夫的门客,但与身处项园的习善相比,为地主豪绅卖命图个衣食无忧,隔三差五去逛趟窑子的这群人终究还是差了不少。
不只是待遇,还有身份地位。打个比方,若是某人有急事找县老爷,到了衙门就会被衙役给拦在门口,除非给钱不然就得照规矩办事。换成习善呢?穿着这身历城独此一园一家的衣服,直接走进衙门口都没有一个衙役敢叫唤。
既然有所差距,那么自然会有看不过眼,觉得自己才应该由此身份运气的人想着法儿、拐着弯出言挑衅。
一名坐在习善对面,留了撮小胡子的精瘦汉子趁着还没上菜,转着那双鼠眼在少年身上打量了几圈,搭讪道:
“那小子,今儿早上就是你在街上往东城门那边跑吧?蹦哒的挺快,一看就是练家子!”这人说完就露出一副显而易见的贱人表情,等待习善回应。
同桌落座的人有猜懂他心思的就跟着笑笑,没懂得也跟着别人“嘿嘿”傻笑。
习善却是一眼便看出这人表情中明显的没憋好屁,干脆正眼都不瞧他,浏览着前院人群长见识。
精瘦汉子见这后生竟然理都不不理自己,心里窝火,故意扯着跟唱大戏般的嗓子叫唤道:
“跑得是挺快,结果在东城门口给项二少爷一枪捅了个屁股朝后狗啃屎,打坐半天起不了身!哈哈哈哈哈!”
没脑子的看他笑了也跟着笑,但心里门儿清知道自己惹不起习善的门客同僚,便只装做什么都没听到,面无表情地喝茶。
有个憋不住笑的,在咽茶水的时候差点没呛死自己。
习善的眼睛眯了起来,剩一条线,开始从眼皮缝里注视这名精瘦小胡子,盯得他浑身发毛。
这人没想到对面的少年竟然不恼羞成怒跟自己比划两下,而是用沉默回应。但那眼神着实令他难受,正憋不住想要发作,从刘府门口排着队进来了大批客栈小二,人人手里都提着几层木质餐盒,这是吃饭的时间到了!
这一打岔,让精瘦小胡子心中的怒气消了不少,冷哼一声面色阴鹫地重新坐下来拿起筷子等待上菜吃饭。
盛在碟子里的大鱼大肉被不断摆上桌,大厨特有的手艺与独门酱料令每一盘菜都香气四溢。
习善转头看向上菜小二,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撇到了某样脑海中还残留一丝印象的东西,但恍惚间就忽略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什么呢?
微风吹来,暖黄的烛光随之摇曳,屋檐下的灯笼也轻轻做摆。
破庙!蜡烛!
这寿宴用的所有蜡烛几乎都和习善七日前从驿站下山时,在破庙所见的那根蜡烛一模一样。
难不成……他仔细看向离的最近立在石柱灯架里的那一根。
难不成这里的蜡烛也像破庙里的一样会自动熄灭?
想到此处,一丝莫名间突如其来的心悸惹得习善后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拿手搓了搓,难不成这些蜡烛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我也觉得不对劲,总不能刘福年还懂得给自己唱生日快乐歌、吹蜡烛吧?那也用不着半夜跑去那么远的破庙排练啊。】现代人的思想总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