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颔首,去医生办公室的途中,匆忙整理好情绪。
在她走后不久,护士装的白色衣角在盛以北房门前一闪而过。
寂静的病房里多出一个人,昏迷中的盛以北却毫无所觉,许楠柠摘下口罩,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用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睨着他。
“不是逞英雄吗?不是为了女儿不顾一切吗?不是想感动俞烯吗?”冷哼一声,语气骤然狠厉:“少自我感动!若你死了,俞烯转身就会投入江绍寒的怀抱,你什么都得不到!”
许楠柠越想越气,狠狠将口罩扔向他,咬牙切齿的咒骂:“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变成这幅不死不活的模样,你活该!讨厌我是吧?有本事赶我走啊,我就站在这里呢,你起来啊!!”
眼眶渐渐泛红,她压低声音一遍遍命令他起来,最初是恨,是嘲讽,后面却转化为心疼。
终于忍不住扑到床边,抱着他失声痛哭:“我爱你啊,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呢……我明明那么爱,却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恨,却是因为爱。
许楠柠一向这样矛盾。
就像她恨许家南,并非因为失去贞洁,而是她真心敬爱着自己的父亲,却无法从许家南那里,获得应有的疼爱。他把她当成工具,所以她恨。
盛以北呢?
盛以北是她阴暗肮脏的生命里最纯洁的光,最美好的向往。
陪一无是处的公子哥喝酒时,被油腻的中年富商压在身下时,恶心到极致却还是保持妩媚笑容时,面前那些令人厌恶的嘴脸会变成盛以北,这是她唯一的救赎,也是她最不堪的秘密。
而盛以北因另一个女人,打破了她为自己营造的美梦,所以她恨。
人生艰难,爱与恨都无法纯粹,因此她存活在夹缝中,备受折磨。
病房外似乎有脚步声靠近,她心中警铃大作,近乎崩溃的情绪瞬间收敛。
门被推开,程安缓步走进来,面上带着疑惑。
躲在门后的许楠柠抓住机会,踮着脚尖悄悄退出门外,当程安察觉异样转过头,只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程安皱起眉,以为自己看错了,心想盛总受伤的消息被封锁,许楠柠怎么会知道?
继续朝病床走,鼻端却漂浮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身上不能喷香水吧?
正疑惑着,余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口罩静静躺在地上。
方才那人穿着护士制服,行动却透着诡异,再加上各种巧合,难不成真是许楠柠伪装的?可她来做什么,如果想探望盛总,光明正大就是了。
再者,她从何得知盛总受伤的事?
程安琢磨许久,觉得此事不简单,碍于盛以北还在昏迷,只得找俞烯商量。
“你确定是许楠柠,会不会看错了?”俞烯不敢相信。
“我也无法断言,但当时情况的确很可疑,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