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至深,会是什么样子?
照顾、陪伴、宠溺、为她笑而展颜,因她哭而落泪,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尽数交于她?
远不止如此。
他还会为她改变、隐忍、退让,甚至直面自己最阴暗恶劣的内心,明知前路是错误,仍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俞烯之于江绍寒,是后天形成的亲情,是江老爷子赋予的责任,更是心底最深处的梦,生命中的光。并非一句爱情,便可以形容。
医院走廊里的长椅上,江绍寒重新阖起眼睛休息,付思思僵直的坐在原位,明明还是这样近的距离,却再没有先前的紧张和愉悦。
她终于知道,原来江绍寒对俞烯的感情如此深重,又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样的话,便能继续心无旁骛满、怀期待的追求所爱。
真残忍呐,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单纯的发泄情绪,还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俞烯是属于盛以北的,梦里面都喊着人家,他再坚持下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胸口泛起丝丝缕缕的闷痛,付思思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所以也不会去问自己,其中是不是包含了嫉妒的成分。
难言的沉默时,病房里突然传来一连串响动,声音不算大,却足以打破寂静。
两人俱是一惊,先后起身冲进去。
“小烯!”
江绍寒推开门,只见病床上空空如也,俞烯倒在地上,输液针被扯掉,手背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染出点滴殷红。
他飞快把俞烯抱起来,心痛急切,动作却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怀中抱着的是个脆弱的布娃娃,稍用力便会破碎。
被放回床上后,俞烯仍紧紧抓着他不放,眼睛半阖着,看样子已经清醒,说出的话却非常怪异。
“救救盛以北!车子爆炸了,他还在车上……快报警……他保护我受伤了,好像被埋在石头下面……”
校车爆炸,已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难道她还未从噩梦中醒来?
见情况不对,付思思连忙跑出去叫医生,病房里俞烯的情绪却愈发激动,医生进门时,江绍寒正半跪在床边牢牢压制她的双手和双腿,阻止她拼命逃跑。
“快想办法,她听不懂我的话,非要跑去救盛以北!”
江绍寒转过头朝医生大喊,付思思这时才看到,他下颌连着脖颈出现了一道血痕,显然是被指甲抓伤。
医生对护士吩咐一句,快步走到床边:“这种情况,必须使用镇定剂。”
眼下俞烯的安全最要紧,江绍寒顾不得许多,只能同意。
针头刺进皮肤,镇定剂顺着青色血管缓缓流入,不多时,吵闹挣扎的俞烯逐渐安静下去,再次陷入沉睡。
医生为她做了些基本检查,联系起江绍寒描述的情况,最后得出结论:“患者连日忧思,身体和精神层面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导致记忆偏差。临床上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配合治疗安心休养,很快就能恢复。”